天魂宗那人一身黑袍,冷冷地站在她的对面。
她不是第一次同天魂宗交手了,却莫名觉得,这人更为阴诡一些。
“她便是七剑阁定容极早的那个小师妹吗?”
“对啊,就是她!阁中内选之时,还打败了一众师兄弟,成为了内选第一呢。”
“这么巧?她对面那人,亦是天魂宗的内选第一呢!”
“两大高手对决,可有的看了!”
台下之人的兴奋之音传入了她的耳朵,若是平日里,她定要自得飘飘然几分,可经师姐方才提醒,她却不敢大意,也不主动出招,只静静地持剑防守,静候着天魂宗那人的举动。
众人的目光皆凝在台上,渐渐安静了下来。
天魂宗弟子一向听说过谢扶玉的张扬性子,等着她向自己主动出击,谁料她今日却迟迟不动。
他的耐心逐渐在等待中耗尽,亦不敢轻敌,率先祭出了数只纸人,朝谢扶玉的四面八方击了过去。
谢扶玉在竹林中习剑的这段日子,这样的招式再熟悉不过。
众人还没看清她的剑,只听唰唰几道剑声,一瞬间,那些来自各个方向的纸人便应声而落。
“好!”
“打得好!”
台下有人在喝彩,台上天魂宗那人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谢扶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落在地上的纸人。
按说,裹挟着灵修的剑气挥出之后,灵修会再回到自己的体内,可她的,却没回来。
若修为都是这样的消耗品,世上便再无得道之人了。
唯一的解释,便是那人的纸人,会吞噬掉对方的灵修。
天魂宗的修习法子,本就是来源于吞噬妖魔鬼怪的灵修,可如今连同族之人也要吸食,与无恶不作的妖魔,又有何分别!
她思绪飞快运转的同时,他已经聚起了一大片纸人,呼号哀叫地朝她扑来。
如今摆在她面前的,仅有两条路。
若是挥剑破了纸人灵阵,自己便会再损失许多修为,他若再起攻势,自己总要落败。
可若自己挥剑向他,不顾这些纸人,自己又必然会受伤。
纵然此战胜了他,之后的比武该如何进行,还是未知之数。
刹那间,纸人已将至她身前。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赢下一场是一场。
她如是想。
她持剑飞身朝纸人冲去。
正当众人以为她会先破纸人,再发动攻势之迹,她剑锋一转,任由那些纸人扑咬在她身上的无关紧要之处,直直朝那人灵脉上的护心镜刺去。
只听“铮”地一声金属碰撞之音。
胜负既定。
武道大会讲究点到为止,护心镜率先受到袭击者,便为败。
“她,她这也太不要命了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什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比武切磋而已,她受的伤是真伤,可那人只是护心镜一声响,怎么算都是她亏吧......”
“一个女子,胜负欲这般强,可不是什么好事......”
谢扶玉抬手斩下身上的纸人,听着台下的话,不禁有些气。
明明与他切磋之人甚多,难道除了师姐,便无人发觉他的招式阴损吗?
谁料那人并不在意输赢,反倒冲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谢道友,在下甘拜下风。”
说着,他便走下台去,换最后一位,也就是她的师兄,殷逸。
殷逸走上了台前。
按说即便有纸人撕咬,也是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可不知为何,如今她好似身上有千百只蚂蚁在爬,又麻又痒。
她暗自运起灵力,封住自己的感觉,试图迎接这最后一战。
先前已经推测殷逸极有可能是害她差点死在无涯海的罪魁祸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些轻伤,毁了这场比武。
两大剑术高手的对弈总是令人激动难耐,但她看着台下风向,倒是希望殷逸赢的更多一些。
“师妹,得罪。”
殷逸露出道貌岸然的笑容,率先持剑出击,身形如一道流光,霎时便朝她劈来。
她虽封了感觉,可终究因伤而没先前灵活,提剑堪堪挡下这一击,不禁被他强大的灵修往后逼退了几步。
江陵紧紧蹙着眉心,不仅往前迈出一步,却又强压下自己试图上台的心思,有些不甘地站在了原处。
若他此时上去,用灵血助她恢复原先纸人的撕咬伤口,纵然谢扶玉胜了,众人也只会觉得她胜之不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