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洵低着睫,旁侧尼罗河的夜风将他额前碎发吹得有些凌乱,停了好久他才淡淡地道:“嗯,很久没开过了。”
没想到他会回应这句话,盛鸢侧目看向他。
盛洵单手揣进裤兜里,散漫地道:“开飞机开多了,开不了汽车了。”
“……”
盛鸢也分不清他这句话是不是在炫耀,但她的确听说很多飞行员都不太会开车。
因为两种机器的构造和驾驶方式不同,驾驶思维一时之间难以切换,容易出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盛洵不开车,绝对不止这一个原因。
……
最终,两个人还是打了车回去。
到家时,盛鸢已经在车上断断续续睡过好几觉了。
盛洵拍了拍她的脸将她叫醒。
出租车内空间狭窄,他们两个共同坐在后座,车内全是她刚刚喝下的青梅酒的清香。
中途,她睡觉的时候,原本是自己单独靠在自己那边睡觉的。
结果,老开罗的路况实在太差,车子开得东倒西歪,她的脑袋不断撞到旁边的车窗上。
在不知道第几次撞上之后,盛洵似是终于看不下去,有些烦躁地啧了声,抬手,掐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脑袋按到他肩膀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的针织衫,衣料很柔软,皮肤压上去,有一种很软绵的触感。
衣料的纤维里浸满了他的气息。
香水气,烟气,他用的沐浴乳的气息。
以及,这几种气息在他的体温挥发后,又混合在一起,揉成了一股独属于他个人的气息。
是盛洵的气息。
久违的,盛洵的气息。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盛鸢心头忽而泛起一阵细细的酸涩来。
她的睫毛猛然颤动了下。
在黑暗里,没敢让他发现,闭上眼,很快进入了沉沉的睡眠之中。
以至于,到现在,她突然被盛洵叫醒,一时之间生出一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
她的侧颊依然还搭在他的肩膀上,男人的下颌骨有意无意地蹭上她的鼻尖。
距离太近了。
她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他胸膛的滚烫热意。
他轻轻侧过头,嗓子因为太久没说话而有些哑。
“盛鸢,醒醒,到了。”
闷沉的嗓音荡进她的耳廓里,酥酥麻麻的痒。
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耳垂上,盛鸢无意识地转头,嘴唇不小心贴上他的指尖。
男人的手指蓦然一顿。
然后快速地拿开。
盛鸢的神思也在那个短促的触碰里陡然清醒。
大脑仍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很混沌,但已经能够思考。
她抿了抿唇,转身去拉车门。
盛洵从另一边下来。
她住在二楼,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上去。
旁边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的。
盛洵扶着她,令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按了一会儿开关按不亮,他眉心微攒,下颌轻抬,下达命令:“手机拿出来。”
盛鸢反应有点迟钝:“噢。”
她低头去摸手机,找了半天,没找到。
想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她的手机在之前打车的时候,被他拿走了。
男人似是也想到了这一点,又是一声轻啧,淡声:“在我裤子口袋里,自己拿。”
盛鸢身子紧贴着他那一侧的身体,他自己不太好拿。
盛鸢又是迟钝地“噢”了声。
一手扶着他的手臂,另只手去他裤子口袋里找手机。
楼道里黑得要命,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从他们的角度,其实能够听见外面喧嚷的人声,但是外面的光亮却一点也透不进来。
盛鸢手指顺着他腰线向下。
她的头晕得厉害,动作稍微不受自己控制。
摸索了几下之后,不知碰到了哪里,她忽然感觉男人身子蓦然一僵。
他的反应太大,以至于她的动作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停了下,她仰起头,疑惑问他:“你怎么了?”
男人呼吸似是重了几分,手指攥住她肩头将她压在身后的墙面上。
逼仄的环境里,她被困囿于他的胸膛与墙面指尖,黑暗里,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却能感觉到他的气势莫名变得颇有压迫感。
盛洵硬朗而修瘦的手指攥住她的手腕,声音比先前更哑:“你在干什么?”
盛鸢嘴唇动了动:“……我找手机。”
盛洵的语气莫名讥讽:“找手机是你乱……耍流氓的理由?”
空气静止须臾。
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盛鸢整张脸陡然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