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金杯(632)

“符燚传来消息,东越和大庆开战了,但是哈尔巴拉和延枭的兵并未介入,他们联系不到你,所以目前待命在军中。”海日古深吸一口气,把手放下来,转过脸盯着榻上闭着眼睛不回答他的话、模样像是在装睡的人。

“阿木尔已经从上京城回到了军营——你说你乱跑什么!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跑回来,挺有能耐啊!你知道你失踪的消息让他们险些乱了军心吗!”海日古说到这,话锋一转愈发激动,差点站起来指着勃律。但他很快克制情绪,别过脸说下去:“不过我已经把你的消息传了回去,他们收到后应该能安心。”

这些说完,勃律终于动了嘴唇,却不是对这些话的回应,而是干涩着嗓音问海日古:“我睡了多久?”

海日古压抑着胸腔的怒气低斥他:“你应该说你昏迷了多久!”但见勃律苍白的脸色,男人到底还是心软,说:“救你的当晚你身上的低热转为了高热,烫了有三天,昨日才好转。”

勃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问完刚才的那一句话后,就再也不开口了。

海日古还有好多想问他——他想问勃律是为何一个人从大庆回来,又为何身上到处都是伤——他更想问的是勃律背上那片刻着哈尔巴拉名讳的刀伤。

海日古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回回勃律出现这样的情况他都对这青年束手无策。曾经是年少,人小执拗,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们事实,现在却是一句话得撬上好半天,没准才能换来不冷不热的一句。

海日古瞅着远处正冒着热气的壶,盯了许久,没回头看勃律,就那样背对着他问:“你背上是怎么回事?”

这次他依旧等了片刻也没等来回话,终于是耐心耗尽,蹭的一下站起身,回头看着榻上一动不动躺着的人,声音高了几分——

“是不是和你阿娜当年死在乌兰巴尔有关!”

海日古的话音还没落下,榻上的人就唰地睁开双眸,眼睛往左一偏,定定落在了男人身上。他目光毫无暖意,如冰般紧紧凝住人,开嗓的声音夹着丝警告,唤了一声“表兄”。

他一开口,海日古被骇得噤了声。男人有些错愕得看着勃律的眼睛,他竟是从中感受到了戾性。

就像狼一样。

海日古看着他的眼睛转回了前方,随后闭上了眼,不再出声。他站在原地攥紧了双手,默了会儿继续道:“神医说你体内那个蛊被催动过——是哈尔巴拉吧?”他笃定勃律这次的遭遇一定和哈尔巴拉有关。

勃律的默不作声,在海日古眼里就算是默认了。

海日古头疼地用右手捏捏眉心,好声道:“勃律,我算作你的兄长,理应要坦诚,这件事我希望你想好了能告诉我。”

“这么多年你一直谁也不说一个人吞在肚子里……我也会担心,也是真怕你自己闷声生出什么好歹来。”

这回,海日古倒是听到了勃律的回答,青年闭着的眼睛都不带转一下,冷淡回道:“表兄多虑了。”

海日古张张嘴,却是被噎得再也说不出什么。恰好这时候,帐帘被人从外撩开,许言卿踏进来站在帐口处先是把他二人瞧了一遍,随后问:“人醒了?”

“醒了。”海日古说着,松开垂在身旁紧握的手,最后看眼榻上人,转身要离开。离开前,他路过正走进来的许言卿身边,顿了下脚步,到底还是低声同人谢道:“劳烦神医了。”

许言卿瞥了他一眼,直到人走了出去,他才慢悠悠地来到榻旁。

勃律在海日古离开时就已经重新睁开了眼睛,正撑着床榻吃力要起身。许言卿就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他,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像是要瞧个乐呵。

勃律看也没看他,一个人堪堪坐了起来,靠在后面呼出一口气。

“你说说,你欠我多少了?我这是救了你两回了吧。”许言卿打量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可见人只是淡淡地扫他一眼也不说话,他又咦了一嗓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于是收住笑离榻沿近了几分,微弯下腰,伸出食指放在他眼前晃了晃。

“烧了这么多天,脑子不会烧坏了吧?还能认得我是谁吗?”

勃律冷眼望着许言卿,半响之后冷言出声:“拿开。”

许言卿轻呵,收回手直起身子:“看来是认得了。”

他随后又把人上下瞧了一遍,看人是真的活过来了,才转身走出帐子,不久后又进来,这回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递到他面前。

“喝了吧。”他说。

勃律只看了一眼,就端过来一饮而尽。

看着他喝完,许言卿若有所思慢腾腾地把碗接过来,疑虑地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息,之后难得的好心去帮他从热壶中倒了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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