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收了钱倒也好说话,另一边的何庸似乎也不太在乎这迎亲的流程,只唤了几个同村亲友敲锣打鼓地来相迎,一大早就将沉寂的坞山村破了清净。
李重衡找了借口说何花想要由亲人扶着上轿,阻了媒婆靠近,在手腕上搭了条帕子,将假扮的何花扶上了花轿。
这场喜事本就匆匆且潦草,周绥一时也为何花庆幸着。
何家本就不重视她,这样离开了十几载的折磨之地,也算万幸。
李重衡一边无声地抹泪一边目送着简陋的花轿远去,周绥见一行人走远了,这才拉了拉李重衡藏在背后捏着自己腰肉的手。
“好了,别哭了,人走了。”周绥哭笑不得,以为李重衡是实力派,结果人家背着自己老老实实地掐着肉哭,“让你哭,哭不出来,还反倒掐上自己了,不疼啊?”
李重衡眼眶微红,将那一小抹泪花憋了回去,人高马大的模样配上一脸哭唧唧的表情落入周绥眼里还挺有趣。
“疼……”
李重衡皮厚,要把自己掐哭也是真下了血本,从一出门就死捏着那块肉,好酝酿情绪。
周绥没多想,只像哄小孩似的摸上了李重衡自己掐疼的腰际,又揉了揉:“不疼。”
李重衡被他揉得有些发痒,一瞬间倒也不疼了,摁住了周绥的手。
“公子,帮我扎头发吧。”
周绥瞧了眼他扎在发尾的一段小啾啾,指着道:“你这不是扎好了吗?”
李重衡努了努嘴,想起适才周绥在“假新娘”身后扎的麻花辫,忽然就懊悔起了几个月前非要和饱饱一争高低而剪的短发行为。
“你扎的那个,好看一点。”李重衡视线飘忽,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无处安放,便抬起来摸了摸后脑勺。
周绥挑眉:“你说的是刚才那个麻花辫?”
李重衡沉默即为肯定。
周绥忍笑说:“那是给女孩子绑的。”
“公子给别人绑过?”李重衡盯着周绥,像是要把他盯出个大窟窿。
周绥见他锐利的神色,生出了逗他的心思:“是啊。”
还没等李重衡的脸色再沉下来,他又补了一句:“有次小优跑掉了发带,我帮她扎的。”
周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重衡管理表情失败,臭脸又呆滞地愣在原地。
“好了,给你扎。”周绥拍了拍他,示意他进屋,“反正扎完了,让人看了笑话丢脸的也是你自己。”
“才不会……”李重衡摸了一把脑后早上自己随便绑的小啾啾,主要是夏天热的慌,才将扎脖颈的头发束起来。
周绥把李重衡推到小铜镜前,伸手解掉了他松垮垮的短布发带,把那几撮短毛拢在手心,拿起木梳顺了顺。
李重衡的头发长长了些,但要扎麻花辫还是勉强了点,周绥本来手就不太灵巧,长发还好掌握,一到李重衡的短发便全都乱了套。
周绥捏着那一小段不伦不类,甚至还在翘毛的麻花辫,叹了一口气。
“这个发带太粗了,绑不了。”
周绥话刚说完,就见李重衡在盒子掏了掏,挑出了一根细一些的,但颜色却是朱红的绳缎。
周绥见这细缎的颜色有些稀奇,李重衡平时从不会拿这么明亮的颜色,一边系在发尾一边问了一句:“这是从哪里来的?”
李重衡却摇头不语。
因为这是从周绥的一件繁琐的衣服腰饰上掉下来的,被他捡到了。
“好了。”周绥见他不说,也不再追问,从镜面里看着坐得端正却摇头晃脑想欣赏后面垂着的细短麻花辫的李重衡,微微扬了扬嘴角,“有点不像麻花辫,像小婴孩留的长命辫。”
李重衡看不见,便伸手去摸,听到周绥这么说,他只笑笑:“我以前都没特意留过,我娘不在意这个。”
“那现在留。”周绥站在他身后,轻声道,“我替你祈安稳一生,长命百岁。”
作者有话说:
失策了,应该是下章(跪地)
今日小狗面无表情明目张胆吃醋进度(1/1)
小狗:是个人我都吃(其实连狗也吃),老婆只能对我好
第36章 摊牌
乡下本就是流言蜚语蹿得飞快的地方,“何花”是早上迎亲时在山林间被劫走的,到了傍晚时几乎人尽皆知。
何庸毫不意外地上门来找了李重衡麻烦,周绥本以为李重衡招架不来,但没想到他早有准备,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村里人都知晓李重衡同何花关系好,大多人也都没想到明面上乖乖巧巧的何花会真逃婚离去,饶是何庸咬死了说是何花被劫是李重衡捣的鬼,也多半没人信。
李重衡平日里声誉便不错,村里村外有个什么事儿的都受过他热心相待,又有周绥在身边加持,反而有几个平日里看不过去的阿公阿婆也出声讨伐何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