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没说,但是他交代务必让您今日走一趟!”林原说得义正辞严,若不是周绥事先给了说辞,他说不定就要嘴瓢。
李重衡虽觉得不妥,但在林原强硬而又坚定的语气下,就这么稀里糊涂应下此事,跟着林原去拿了东西,随后独自一人坐上马车去了公主府。
周琼衣不久前诞下一个女儿,一出世周樾便封了她为华安郡主,赐了许多珍贵珠宝。
李重衡记得上次见周琼衣,还是华安的满月宴,那时还是同周绥一起去的。
周琼衣知晓两人的关系,对李重衡也颇为照拂,客客气气地将人请进府后,又把人留下用了晚膳才作罢。
给华安的物什送到后,李重衡中途两次三番想告退,都被周琼衣巧妙地化解。先是拿出周绥以前的旧物,又是讲那些趣事,李重衡就算想走也被挑起了兴致。
因为他总想多听听关于周绥的事。
待夜幕深时,他拜别离开,见到府外是林原在等着他。
偏生林原今晚上还矫揉造作得很,生怕李重衡磕着摔着了,又是扶着人上的马车。
李重衡心生疑窦,饶是他怎么开口询问,林原偏偏都不应。到了王府之后,发现府内四周都打了红灯笼,还挂着红绸缎,紧接着自个儿就被林原推到另一座院落里。
“李大哥,房里头有一套衣裳记得换上。”
李重衡眨了眨眼,身后传来关门声响的一瞬间,他看清了桌上的衣物。
是一套红艳艳的喜服,叠在最上方的冠帽上缀了一颗色泽光亮的明珠。
李重衡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而这一天奇怪的迹象像是变得顺理成章。等到林原在外头催促,他才回过神来更衣换上。
待到林原将大红花塞到他手里,再把那冠帽正在束过发的头上时,他难得忸怩地一问:“这样行吗?”
“行,太行了。”林原噗嗤一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呢。”
李重衡心中忐忑,连出门的步子都迈小了些。林原皆是看在眼里,察觉出了他的紧张,也没跟着继续逗趣。
林原将李重衡带到院落前,往后退了一步,笑嘻嘻地说:“吉时已到,送入洞房——”
李重衡望着满院子贴的“囍”字,像是很久之前的愿望美梦成真,还未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就红了眼眶。
林原生怕李重衡当场就这么站着哭了,连忙推着人进去。
被龙凤喜烛照得亮堂的卧房内,周绥一身墨绿端坐在榻边,闭目养神等着人归来。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他便站起了身。
面首垂下的流苏摇摇晃晃的,周绥还有些不适应,抿着唇正了一把发上的金饰。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尽管隔了几步之遥,周绥抬眸看去,愕然地看出了李重衡那一双泪汪汪的眼。
“你……谁欺负你了?”周绥这会儿也顾不得其他,欲缓步走过去上看下瞧。
谁料下一秒就被李重衡扑了上来,将周绥抱了个满怀,金银玉饰丁零当啷地碰撞响个不停。
“……重衡?”
周绥有想象过李重衡见到这场景的模样,有喜悦的也有呆滞的,但唯独没有一上来就委屈得哭了的。
“好了……是我不好,是吓着你了吗?”
周绥拍着李重衡的背安抚时,甚至在认真思考是不是贴得囍字太多,把院子弄得像鬼宅才把人吓到的。
因为傍晚时周绍一边帮他贴囍字一边还在说,“囍”是不是贴多了。
“没有吓到,只是……幸福得想哭。”李重衡摇了摇头,把周绥抱得更紧,好半晌将情绪缓了过来才松开他。
红男绿女,他知晓周绥衣裳颜色的用意。
周绥得到回答,总算不是吓哭的,松了一口气。他今日为了这场喜事,还特意让府里头最擅点妆的小侍女给自己敷粉描眉,只希望自己瞧起来郑重些、更漂亮点。
李重衡无言伸手捧着周绥的脸庞,将流苏都往后挑去,露出那张昳丽的容颜。
明眸满映着眼前的意中人,朱红的唇瓣一张一合,周绥被李重衡这么深情长久地注视着,本就薄的脸像火烧了一样:“这个、好……好看吗?要是不好看的话我现在就去……”
“擦掉”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周绥就被李重衡吻住了唇。
他毫不客气地攫取周绥的全部气息,甚至将唇上的口脂都席卷得干净,留下斑驳的水痕与炙热的呼吸。
他捏上周绥的耳垂,在意乱的片刻于耳畔细语:“我家娘子自然是最明艳无双的。”
周绥彻底像被蒸熟了似的,忙捉着案上的酒杯说:“合卺酒……”
李重衡按住了周绥坐下,将他往自己腿上带,单手揽过周绥的腰,另只手将一只酒盏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