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绥抬眉,没反应过来:“何事?”
林原摸了摸鼻尖:“那个……庄少爷在隔壁,想拜见您。”
周绥古怪地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又见着林原另一只手在背后摆着,便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周绥又回首同李重衡道,“我先去一趟。”
李重衡微微蹙眉,张了张口,但没说什么,一边点头一边继续剥着手上的东西。
周绥被林原喊了出去,甫阖上门发问:“哪个庄少爷?”
“就是公子你前些日去地罗绣布行少东家。”林原警惕地往窗户纸上看了一眼,“您不是说要瞒着李大哥吗?”
周绥这才反应过来,自个儿是想给李重衡一个惊喜来着。
那日与李重衡从宫中谢恩典回程时说的话他放在了心上,思来想去也想哄一哄自家夫郎开心,索性瞒着李重衡去布行订了一套喜服。
李重衡生辰将近,也正好予他点称心如意的事儿,讨一讨欢心。
思及此,周绥双手握拳正经地轻咳一声:“带我去见庄老板罢。”
另一头李重衡在里屋兴致缺缺地候着周绥,听完了一场书,半天还未见人回来,连同林原也消失不见了,踌躇几番也坐不住了,踏出门要去寻人。
方才他听见人是在隔壁,李重衡在门前思忖着,又怕扰了周绥的正事,迟迟未叩门扉。正待他旋身踱步之时,余光瞥见了那一抹青衣身影,正是周绥正与人相谈甚欢的模样。
“余下的还需要庄老板多费些心思。”周绥拱手言谢,“此物于我而言很是重要。”
“自然,世子相托必不负所望。”庄延连忙回礼,又伸手抬住了周绥的手腕,以阻他感恩之意。
“世子。”
周绥听见耳熟的声儿,动作一滞,回首见李重衡大步流星而来,二话不说地站在了周绥的身侧。
他有些疑惑,毕竟李重衡从未这样客气地称过他为世子。
“府里来人差报,小狗似是病了,让您回去看看。”李重衡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眼神定定地盯在方才庄延托住周绥手腕的袖处。
周绥甚是疑虑,早晨出门时饱饱还绕着他跑上了三圈,怎的忽然就病了?
庄延见此,也好心地相问:“病得严重?在下识得一位兽医,不如请他去府上替世子的爱犬瞧瞧。”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旁的目光像是刺了他一下。
“不必,不劳烦了。”周绥婉言谢绝,托庄延一事已是难得了,他也不愿再平白多欠一份恩情,“那我便先行一步。”
庄延颔首,目送着三人离开。
周绥一心念着饱饱,刚要匆匆地往台阶处下楼,就被李重衡不轻不重地拽住了。
“怎么走得这样快?”
周绥不解:“你不是说饱饱病了吗?”
李重衡挑眉:“我点名饱饱了吗?”
周绥:“?”
“你同林原出去见外人那样久,半天都不回来,我害了相思病,又如何?”
李重衡说得霸道,语气中还有些憋屈和酸涩,望着周绥的神情活像个面对只知道出门花天酒地的丈夫,自己只能守活寡的幽怨女娘。
周绥被他噎了一下,无奈地说:“你骗我?”
“哪儿骗公子了。”李重衡轻轻勾住他的手,“我不就是公子的小狗吗?”
他说的话不大不小,虽是茶肆二楼,但廊上也有少许人经过。周绥怕这害臊的话被人听了去,气得拧了李重衡的手肉。
往日里这话都是放闺房中讲,照周绥的意思来说,调调趣也就罢了,拿出来讲实在是羞人。但确实又算不上露骨,实在捏不出李重衡什么错处。
“回去再好生说道说道你。”周绥半天也只能憋出这么一句。
李重衡只不动声色地又往周绥身旁贴了贴。
那日过后,李重衡发觉有时周绥会忽然就消失大半日,甚至午膳都不回府用了,偶尔还能见到那位“庄少爷”来府上坐客。尽管他试图做个“贤良”的好夫婿。但总是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也无端地焦灼起来。
“林原,公子去哪儿了?”李重衡直接抓住了健步如飞地往偏房走的林原,“手上拿的什么?”
“这……这个啊?”林原慌里慌张地抱紧了竹篮,里头是一打红纸,深吸一口气道,“公子出门采买去了,这个是公子走之前让我剪窗花用的。”
李重衡凝视着那一筐红纸若有所思:“那我跟你一起剪吧。”
林原拨浪鼓似的疯狂摇头:“不用不用……啊!对了!公子让我跟您说,午后让您替他去一趟公主府,把一些小玩具给小郡主带去呢。”
“我?”李重衡一听到周绥让他一人去拜见长公主,瞬间也忘了本来想找林原旁侧敲击周绥近日动静的事,变得紧张起来,“他何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