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就没钱,谁稀罕你的钱。你缺钱啦?”结果那边传出一个女声,并不是袁文生。真是冤家路窄,越不想让谁知晓家事,谁就越是来凑热闹。电话那头是妹妹于霜,她不等于雪解释,就大大咧咧地说,“你在家等我啊,我马上过去。”
“你来我这儿干嘛啊?喂、喂……”真气人,又一个不等人说完就撂下电话的!
第十三章 难解难分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一串高跟鞋咔哒咔哒的脚步声。
于雪拉开门,果然看到于霜站在门口。她换了一件紧身吊带红裙,外面套了一件灰不溜秋的破牛仔服。本来挽在脑后的发髻散开了,自然柔顺的大波浪搭在肩头,浓密蓬松的头发就像夏日的植物一样生机盎然。她化了妆,让眉毛显得更为浓郁,眼睛则更为深邃,加上饱满的嘴唇鲜艳的口红,让她看起来更像那些电影海报上的港风美女了——娇艳而又气势,充满了生命的活力。
“你这下班时,怎么跟上班时换了个人似的。这脸上画的什么玩意儿,跟屁胡子
洛阳方言,一种类似黄鼠狼的动物。该句形容脸上乱七八糟,类似“脸都成花猫了”。
似的。”于雪有些心口不一。她其实觉得于霜这样打扮很好看,但一开口却又忍不住讥讽她。
“你管那么宽。画我脸上,又不是画你脸上。我爱怎么画就怎画。”
“可不嘛,你驾四
洛阳方言,形容人本事大、厉害,带有调侃意味。此为音译。大概与“天子驾六”有一定渊源。天子才驾六,本事大的人可以驾四。
得很,咱家可没一个人敢说你。”
两人话不投机,于霜瞪了于雪一眼,把挎在肩上的金链小羊皮包往沙发上一甩,抱着肩坐下了。
“还真生气了?这么不吃逗?
洛阳方言,开不起玩笑。
”于雪鼻子里哼出一声笑,提起暖瓶,将于霜面前的杯子倒满。
于霜见有茶喝,就顺坡下驴,也撇撇嘴,笑了。
“你怎么这会儿跑我这儿来?还没下晚自习吧?”于雪见她笑了,赶紧问道。
“请假了,专门这会儿来的。”
“有啥急事?”
“事儿确实挺急。但我说给你听,你不能急。”
“咋啦?”于雪心里有些困惑,不会是跟自己早上看见的那个二流子有关吧。
“孩子的事。”于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了很多准备,继而抬头望着于雪,担忧地说。
“孩子?!哎呀,我就知道!”于雪虽然做了一定的心理建设,可这“孩子”俩字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于霜胆子怎么那么大,生米煮成熟饭!
“你都知道了?那咱们就一起想想办法吧。”于霜眉头紧皱,“是个麻烦事。”
“你也知道麻烦!于霜!你谈恋爱就谈恋爱,怎么敢把孩子都弄出来!这对你自己的身体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于雪有些急了。
“什么?”于霜一愣,“你在瞎说什么呀?什么恋爱不恋爱,身体不身体的?!”
“你跟那个头发半长不短的二流子干的那些事,我都看见了!”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你怎么偷窥我的生活?姐,你太过分了!”于霜也急了。
“我没偷窥!你们当街搂搂抱抱的,还怕人看见吗?怎么外人可以看,家里人看不得?”
“我本来说的是别的事,你非要往这件事上扯。那我也不想再瞒你们了,我就是有新男朋友了,叫阿南。”
“什么阿南阿北,阿猫阿狗的。听上去就不像啥正经人。他有工作吗?”
“我俩感情很好,不用你管。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那钱是怎么回事?家里没钱了吗?”
冷不丁被于霜问到“钱”的问题,于雪怔住,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正在她考虑着要不要将自己下岗的消息告诉于霜时,于霜说了一句很让她意外的话。
“前几天,在九都路口我见到我哥在执勤,就给他买了一瓶水,说了会儿话。他让我问问你,袁文生是怎么回事。”
“冰子?他怎么会提到文生?”于雪很清楚,弟弟于冰跟丈夫一向相互看不顺眼。这专门提及,准是没啥好事。
“我哥说,前阵子袁文生找他借钱。”
听到“钱”字,于雪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袁文生不仅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还四处借钱。他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家里缺钱了吗?还是他老毛病又犯了?”
“你们别借他钱。”提到袁文生的“老毛病”,于雪心里又气又堵。
“我才不会借他钱。他也不敢来找我借钱。我可不是我哥,袁文生要敢管我要钱,我一定会骂他个狗血淋头。不像我哥,抹不开面子,还是借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