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眸如核仁一般炯炯有神。
“你出去。”楚荔指着门外,“以后这道门就是界限。”
“外面的世界如何,都和我无关。”
“只有这里面的人,我会负责。”
楚荔声音洪亮,定定地看着他。
楚天扬在原地愣神了许久,看着楚荔那张熟悉的脸,却觉得格外熟悉。
他没再说什么,径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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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是个很伤元气的事儿。
楚荔在吵完架以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奥利弗看了眼时间,察觉到天色已晚,时候不早了。
便抱着楚荔先出来。
克里斯在车库里等候多时。
他正倚着车抽烟,长颈舒开,喉结冷白,手里把玩着脖子上系挂的粉色围巾。
克里斯望着他们,笑了下,咬着烟的嘴动了动,“这么甜蜜?”
“三十大几的人了,还玩年轻人那一套。”
奥利弗冷冷地睨去一眼,“她在睡觉,别抽烟。”
“污染空气。”
说完,便把楚荔安安稳稳地放进后座。
克里斯对此颇为无语,但还是照做。
污染空气。
我呼出的气里还有二氧化碳,会造成全球变暖,这又算不算污染空气呢?
怎么不干脆叫我别呼吸了呢????
奥利弗合上车门。
克里斯拿出崭新的烟盒,手指点点锡纸盒,幽怨地在烟盒中拍出一根。
“能抽了吗,大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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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
那就是同意了。
克里斯点上一支。
奥利弗先抱着楚荔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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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平稳。
张正的开车技术一向不错。
旖旎风景疾驰,纷纷向后倒。
白树,黑夜,辽阔大地。
好像一瞬全在绒绒的掌心。
克里斯手肘搭在窗沿,瞑闭着眼,感受冬日湿润而细冷的风。
以前的他,不喜欢冬天。
现在,好像慢慢记挂上了点。
烟瘾又上来,喉底求水似的一阵涩痒。
克里斯用手指虚空摁了下干涸的唇,像是望梅止渴,喉底又渐渐朗润起来。
背后传来一阵声响。
“怎么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
奥利弗平静地问。
“有吗?”克里斯睁开了眼,“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不知道看到肯尼给我下跪的时候我有多开心。”
“以前的时候,那死老头总仗着年纪大对我指手画脚,还嫌弃我妈就是个普通人。”
“现在好了,知道谁才是老大。”克里斯咧嘴笑,
“托你的福,他今天给我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还磕出血来了呢哈哈哈。”
“……”
克里斯的笑声愈来愈大,大到掩埋风声,空气里只有他的声音。
笑了会,又忽然顿住。
“可惜。”
“我妈这辈子都看不见了。”
克里斯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绵绵软软的,像泡在一团肮脏的湿棉花里。
棉花吸水,一旦沁水便会湿作一团。
都不需要外压,自己就能出水。
有时候他也搞不明白人体结构怎么那么懂使坏,不挂念的时候便干涸成灾,一挂念便闷得人说都说不出话来。
譬如现在。
哽咽的喉咙蛀空一般疼痛。
“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克里斯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今天见家长情况如何?”
“和人长辈起冲突没?”
奥利弗:“没有。”
克里斯勾唇,“是,我这问多余的,就你那冷脾气估计和人也不会起冲突。”
“那年纪呢?”
“人家没嫌弃你大人孙女这么多?”
“说了说,但没进一步说。”奥利弗说,“爷爷说,年长点,知道心疼人。”
“?”
“我草。”
“你别用这语气转述。”克里斯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我心里有点发毛。”
“还心疼人,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为了你们两夫妇烟都不抽了?”
“不抽最好,趁早戒了。”奥利弗把窗户给关上,提前说了声但克里斯没听见,窗户拉上来导致差点碾到克里斯的手。
“省得以后还总飞国内买烟草。”
“Fuck。”克里斯捏了捏有惊无恐的手臂,恨恨咬牙。
“奥利弗,你是真懂心疼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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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抵达别墅,奥利弗将楚荔带回房间里,安置好。
又折返客厅。
克里斯正在别墅里参展,奥利弗在国内的别墅里收集了许多名家的画作,有近代的,也有现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