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荔聚精会神地绘出沙弗莱表面的纹路,许久后才慢悠悠开口:“我觉得ethereal象征着永别。”
罗梦怪叫:“哈?永别?”
“这永别怎么着也和ethereal搭不上边吧,荔荔你这是哪门子的理解?”
楚荔的思维一向比较活跃,在压分最严重的利福特大学里能拿到90分以上的成绩,还能得到不少挑剔白人老头的欣赏。
个中原因除了她日复一日的学习外,还有最为人模仿不来的天赋。
她不仅是大家口中的素人美女,还是天才设计师。
景子逸跳出来:“我觉得荔荔说得挺对的啊。”
“真正的永恒就是永别。两个相爱的人双双殉情,看上去是永别但实际就是永恒。”
“谁能不感叹咱们老祖宗说的那句话。”景子逸学着京剧花旦的唱腔,小拇指也勾了起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呢?”
景子逸说完还往楚荔这边瞄了好几眼。
楚荔的嘴角抽了抽。
从心底里偷偷换上流汗黄豆的表情包。
罗梦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伸手去打他:“大哥,少爷,您是不是疯了?你要殉情就自个去啊,别拉上我们荔荔。”
“我们荔荔可是奥利弗先生的女人,你惹不起。”
罗梦像个狗腿子似的夸耀自家主子,颇有些早期□□大佬文里小跟班拍马屁的意味。
楚荔听得莫名想笑,正要说点什么时怀中的手机却震了震。
【何雨晴】:姐姐,对不起。
【何雨晴】:我错了,我不该在网上胡说八道的,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楚荔】:挠头.jpg谁叫你来的?
【何雨晴】:没谁,是我自己心里过不去。
罗梦瞥见了何雨晴那几条委屈的信息,胃中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我靠何雨晴恶不恶心,怎么又开始表演了。”
“我说真的,奥利弗先生当时就不该送她去学艺术的,该直接送她去娱乐圈的。”
确实。
至少何雨晴还有一副好皮囊。
【楚荔】:你过不去管我什么事儿?
原谅你奶奶个腿,真把老娘也当菩萨了?没事少招惹我。
何雨晴那边沉默了许久,楚荔的手机再度响起已是两分钟后的事情。
【何雨晴】:楚荔,做人别太嚣张。
【何雨晴】:你给我好好等着。
楚荔不屑地笑了笑,手机镜头对准自己的中指,完美地来了一张。
立刻发送,然后息屏把手机丢在一边。
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
不带点儿延迟的。
罗梦摸了摸楚荔的中指,“荔荔,这个何雨晴为什么老是来找你麻烦啊。”
“我听说她也是奥利弗先生资助的学生。”
楚荔点点头,“嗯。”
罗梦愤慨,“草,白资了我直接说。”
“我以为奥利弗先生资助的都是你这种高质量人类,没想到这种渣滓也能混进来。”
楚荔想了想,“其实她以前也不这样的。”
“算是比较温柔的。”
罗梦惊恐:“温柔?你说她温柔?”
“什么温?瘟疫的瘟,矫揉造作的揉?”
楚荔无奈地耸耸肩,“那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原先的思路作废,直接用水彩作画总不顺手。
楚荔重新取了白纸和施德楼铅笔,工具尺靠上去,从零开始画。
在Radiance,宝石第二,故事第一。
拥有故事的设计才有可能大放异彩,让更多的人看见。
她趴下身来继续画,这么一俯便是一天。
八个小时后,雏形初见。
窗外停着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mc20,驾驶座上是一抹熟悉的微笑。
她看了看周围,空无一人。
只有方才景子逸和罗梦留下的告别字据。
时间不早了。
她这只鸟也该回笼了。
--
“小姐好。”司机将黑手套搭靠在方向盘上,“我们先去公司接上了奥利弗先生后,再回家好吗?”
“随便。”楚荔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个觉,到了再叫我。”
“好的,您休息吧。”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从漫长的工作中抽离时楚荔才觉得周遭都是酸胀的。
她将头倚靠在车窗上,外面风声沙沙,像佛罗伦萨街头上响动的风琴。
她慢慢睡着了。
还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楚荔刚刚来古堡时,只有十七岁的年纪。
楚天扬说,当一个小孩十八岁时,她就要学会承担相应的责任。
可他却反悔了,在楚荔十七岁那年便一脚将她踹进自由的深渊。
她站在台阶上,胆子很小。
怯生生的一张脸,像个受惊的小猫。
头顶的光晕下来,柱廊上升到曲线的中心之上,并由基座和台阶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