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街蓝天网吧的休息间,李北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点开扩音,神情冷然森寒,眸子里燥意满布,带上皮质的黑色露指手套,掂了掂通体漆黑的棒球棒。
对于陈年,李北见的太多。
低级的可怜虫。
规矩他守了,人他要揍了。
电话那头,江莺嘈杂的呼吸逐渐平稳,吊起来的心落下,李北轻声说:“江莺,晚上放学我去接你,给你带好吃的。”
江莺望着挂断的电话,仰视着天花板,眼神黯淡,像一朵被风雪打弯的小花儿。
不想闹出动静,不想再见到姑姑一家。
生活往往不能随人愿,一旦走了下坡路,就会一直一直往下走。
洗把脸,低着头去买一个冰袋,敷了会儿脸,江莺回到班级,一切都风平浪静,陈年许霓不知道去哪了,上课也没来,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打开手机,再三考虑还是给李北发了条短信。
“李北,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李北看一眼短信,沉默片刻,给她回了句:“知道了,好好上课。”
天空暗淡无光,风吹鸟鸣,少年套着一件纯黑夹克外套,扣着黑色鸭舌帽,遮住阴暗的眼神,随意倚在摩托车上,握着棒球棒的手收紧,暴露他漫天的寒意,远远看见小白跟几个年轻人拽着一男一女走来。
他手里的棒球棒上隐隐沾惹着未干的血迹。
陈年的脸色惨白,他是被陈峭的电话打来的。电话里,陈峭说,李北发疯把风云台球室给拆了,让他赶紧滚过来好好道歉。如果不来,李北就去你找他妈谈论一下校园欺凌这件事。
后街平静,小卖部电视播放着天气预报。
李北握着棒球棒,看陈年的眼神森然,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在外等着。”
话音落,李北拽着陈年走进巷子里,地面的土晒的发白,墙边的野草夹缝生存,他举起棒球棒一声不吭地砸下去,土攀附上人身,草被压歪。
陈年没来得及反应,就是惨叫一声,跌在地上,捂住胳膊蜷在一起,没想到李北这么敢。
“李北,你这是犯法,犯法!”
李北听到这两个字,蹲下来,手掐住陈年的脸,没有任何情绪的说:“你觉得,我怕吗?”
他就是一个烂人,李北从不否认。
所以,江莺跟他是云泥之别。
陈年对上他阴鸷的眼神,从心底胆寒,他突然意识到陈峭并没有夸大其词,而是李北根本跟其他小混混不一样,身体后躲,想跑。
“李北,你不怕,难道江莺不怕吗?我可是跟她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陈年大喊出声,企图来交换。
暗角巷子里的少年,眸光冰冷刺骨,看陈年跟看什么垂死生物一样,活动了一下脖子,抬起右手,握住棒球棒的尾部,调试了一下手腕,狠戾的一棍子敲下去。
陈年来不及躲,硬生生又挨上一次,惨叫声破裂似的炸开,蜷在一起疼得痉挛,脸色苍白,汗顺着皮肤往下滴,心里升起惧意,又有点不甘心的疯狂,凶恶地盯着李北,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李北,你他妈就是一个垃圾,你除了打我,什么都帮不了江莺!江莺就是一个贱货,到处勾引男人,她上起来很爽吧,又白又软,床上肯定骚死了吧。”
李北眸子里戾气重到极致,喉结滚了一下,弯下腰,扯住陈年的头发,拽起来,连续几巴掌扇过去,直到眼前这张脸破烂不堪,才低声说:“不会说话的嘴,要不别要了,反正没什么用。”
陈年睁大眼,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类人,瑟缩一下,是真的怕了,身体拼命挣扎起来,被李北一棍子敲在背上直不起来,趴在地上开始求饶。
李北歪了一下头,暗光下,难得笑了一下,是讥讽是阴暗,扔掉棒球棒,弯腰拽住陈年的衣领,拳拳到骨,一言不发地跟听不到陈年的认错和求饶一样不断地打,血溅出来,狠戾重到极致。
“李北,我操你妈,”陈年躲不掉那些坚硬的拳头,也从未像今天一样求过人,干脆不求了,“有本事你打死我,打死我啊!”
李北停了一下,嗤笑一声,语气缓慢:“打死你?那怎么行,你欺负江莺两年多,到头来为了句好玩。那这两年怎么算呢?算谁的?只能是你,不打够你两年怎么行?”
陈年满脸血,鼻青眼肿,下一句骂的话蓦地噤声,硬生生咽回嗓子眼里。他几乎不怀疑,李北说假的,满心的愤懑又变成求饶:“李北,我…错了,真的…错了。”
李北松开手,站起来,用脚踩住他的膝盖,棒球棒高高的举起狠狠的敲下去,一声高昂的惨叫声冲破重重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