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拟定的非常快。两三天就定完了。
剩下的事不由他和龙子珏管,上传下达,由手下的人执行。
“这两日天气不好。敬亲王多留两日再走吧。我会安排人设宴。”
他客气。
“不了。洛皇且忙,不必费心招待。”
龙子珏也客气。
像他们本来就是这样相处。
“至少饯别宴要有,不然该说南楚招待不周了。”
“好。”
龙子珏答应了。笑了一下,眉眼弯了起来。他在一瞬间觉得温柔,仔细阅读,疏离陌生,是官方的笑。
宴上他们坐的也远。南楚仓促地请来乐师,歌舞者。摆上当地特色菜。
洛白星有种无所适从的窘迫,努力寻找话题。
在寥寥几句,全是浮于表面,不痛不痒的交流后,感到无趣。抽水烟。
龙子珏没有管他。只说:“抽水烟不好。洛皇年轻,也要注意身体。”
他笑了笑:“敬亲王说的是。”将水烟放下了。
他看着龙子珏仓促的要走——
至少他以为是仓促的。不像自以为的那般准备好了分离。
他们这次分开比上次体面太多,闹得不难看,也失去了亲昵。
冷静自持。表演太平。谈笑风生。宾主尽欢。
金碧辉煌的宫灯抹除白天与黑暗的界限,衣香鬓影。红色的地毯铺满整条道路。他和龙子珏穿了同样一身白色的华服。
洛白星记得龙子珏不穿浅色,一时不由得恍惚,感觉他最后一点熟悉的气息都不见了。似乎枕边上的记忆,他触碰到的腰,剧烈运动后冰凉的额头,都只是他一个人无法清醒的错觉。
他会用拇指擦去龙子珏身上的汗珠。龙子珏会趁机咬他,腻在一起。
现实是,他们只是握手。龙子珏真的要走了。
“合作愉快。”龙子珏眉宇沉着,送上祝福,“洛皇少年成名,今后必定前途无量,大有作为。”
洛白星笑的脸都僵了,以为自己十分擅长虚伪:“借敬亲王吉言,这次与敬亲王合作,受益良多。”
……
此后洛白星与龙子珏分开。
半年。
一封信都没有。
……
……
洛白星将自己完全投入国事中,只要他想做,他就有做不完的工作,总能找出些事来。
修路,改体制。与叛党斗志斗勇。灭仇家满门,永绝后患。
“白星。”
他咳血。一日听到有人喊他。醒来发现自己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不知喊他的人是谁,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夜色和像萤火一样的宫灯出神。
“来,让我看看。”
肩上一重。他猛然回望,文俊彦大大方方闯进宫殿同他勾肩搭背。注意到他掌中的血,神色僵硬。
“放心,我有好好吃药。”
他知文俊彦所想,立马抢先一步开口。
文俊彦艰涩道:“我要是治不好你就不学医了。”
他笑了:“说的什么话。你还有其他病人,没有我你就不管他们了吗。”洛白星笃定文俊彦会管。因为他了解他,是内心温柔善良讲义气的人。
而文俊彦看着洛白星的笑说不出的难受,另起话题。“怎么都不见你进夜场子了。敬亲王管的这么严?你们有没有约下一次见面的时间。”
“他可能娶妻了吧。”
“娶妻?”
文俊彦直起背。瞪他。
洛白星解释他和龙子珏已经决定分开,各自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我没听到他娶妻的消息,只听闻他回镜川后就辞了摄政王一职,回封地琅夜了。传的沸沸扬扬的。”
洛白星闻言怔住。
一时完全不理解龙子珏在做什么。那个摄政王的职位来得很容易吗。哪有人这般断自己仕途。
文俊彦继续讪讪道:“我还以为是因为待在琅夜离你近一点。”
洛白星有给龙子珏写信的冲动。
某日夜里果然写了。压榨一只白鸽子送信,那只白鸽子夜晚都很精神,蹦蹦跳跳,吃窗台上的食物。
他写了信。
连名字也没有署,尊称敬亲王。
以为龙子珏不会回。隔半个月收到回信。吃饭。
洛白星:……
显然龙子珏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是想知道龙子珏怎么想的。
白鸽子蹦蹦跳跳,昂首挺胸,依旧很有精神。似乎还胖了点。
他将那张只有吃饭两字的信收到抽屉里。这件事就暂且没有了。又隔半月,他将洛天衡在位时期的乱党收拾得七七八八,观音天城一片安宁太平时,收到龙子珏的信。问他在做什么。
他很想报复回去,同样写上宛如废话,还没时效性的吃饭二字。
后来什么都没写。
再隔半月,龙子珏问,怎么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