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的手滑进了她绣着大朵红牡丹的衣领里,捻出了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牛皮纸来,不免困惑,“这是什么?”
“你自己看。”
他一手抱着她,一只手捻着那张纸抖了开,一幅错综复杂的傀儡印图就映入了眼帘。
“这是,活人傀儡术?!”他眼中冒出惊喜的光,指节不住地突突跳,用力捏住那张单薄的纸,“这真的是那活人傀儡术?”
“是真的,千真万确。”封悬铃翘唇一笑,“这是我从薛家小姐的那本傀儡宝典里临摹出来的。”
他霎时松开了她,两手抓着那张纸,去莲花灯下仔仔细细地看,忘我地这真的是活人傀儡术?师父那么厉害的人都钻研不出的术法,我今日竟然能够有机会触碰到,等我炼出活人傀儡,师父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封悬铃被他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手,一时没站稳,摔到了地上去,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才不至于摔得有多疼。她揉着后尾椎骨,怨怒地盯着他,他从来都是这般,每回一有关于傀儡的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她抛下。
他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最开始他只是她救回来的一个病人,他在这里养了很久的伤,她对他从来都是特别的,没有要他替自己杀人,也没有赶他走,甚至在送他离开时,还说有空了就回来看看她。
他一走便走了两年,后来他真的回来了,那次的他很颓废,一下子瘦了好大一圈,那张俊美的脸就跟个皮包骨似的,下巴也长出了好多胡渣,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因为他的师父被人给杀害了。
她把他留在了风悬楼,一留就是三个月。她对他好,他从来不拒绝。她与他欢好,最开始他是拒绝的,后来也不拒绝了。
他偶尔会回来一次风悬楼,但都是不定时的,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所以她常常坐在外面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盼望着他的突然而至。
虽然两人关系已经这样密切了,可是她知道,他不爱她,他的心里只有他的师父,他的仇恨,他的傀儡门。
自己从来都不在他心里,就像现在这样,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她扔在了地上。即便她是傀儡,她也有心,她也会痛的好吗?
商柳雀此时在灯下专心致志地研究那幅图画,惊叹你知道吗?薛青葵那小姑娘真的是令我大吃一惊,她不仅可以破了我的傀儡术,她今日竟然还亲手杀了慕容震。”
封悬铃咬着殷红的下唇,眼中火气滚滚,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她面前说起薛青葵的名字了,上次他还赞扬说这个姑娘天赋异禀,要是在他们傀儡门一定大有作为。
他这人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过姑娘家的名字,唯独这个薛青葵。
她开口说起傀儡术,是你给颜都下的傀儡钉?”
她那日给他恢复记忆时,看到了他藏于后颈的黑色傀儡钉。
“你见了颜都?何时?你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傀儡钉?”商柳雀猝然站了起来,俊美阴柔的脸上竟然生出了几分凌厉。
封悬铃鲜红的唇角微翘:“就在这风悬楼啊。对了,你手中拿的那幅图,就是他给我盗来的傀儡秘籍。”
“你说什么?他给你盗来的?!”
商柳雀忍住想要撕碎这张纸的冲动,他大跨步走了过来,捏起她的如玉下巴,“他凭什么给你盗秘籍?”
她抬起藕节般的秀手,拂了一下身前的长发,妖娆凭什么?就凭我有魅力呗。”
商柳雀将她按倒在勾花藤椅上,凑近她的脸,热气喷在她的颈窝,在她红唇上亲了一下,那就让我来领略一下你的魅力吧。”
封悬铃却将一掌将他推开,心里不免难受,自己在他心里就只是一个释放压力的存在,不是真爱。她故作冷漠我帮你拿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是不是也该替我去寻一样东西?”
商柳雀第一次被她推开,心头愠火,注视着她问:“什么东西?你想要什么?”
“海莲之玉。”
那时候,她翻完了整本傀儡宝典,终于找到了傀儡修复之法。上面并没有直接写明莲玉,而是写着“有一海底生物,体态如藕,触感轻弹,自有愈合功能,且永远不腐”,看到这里,她当即想到了多年前曾听闻的海莲生玉,定是这东西没错了。
“嗯?”他目中疑惑,“海莲之玉?你要这个来干嘛?”
封悬铃不想告诉他,也懒得告诉他,“我的事,你也少管。”
“好,不就是海莲之玉嘛,我现在就替你去弄。”
“你去哪儿弄啊?那东西不是在海里吗?”
“我师兄先前正好在寻,说不定他府里就藏着有呢。”他将那张画着傀儡术的纸叠好,塞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