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暗恋对象的小仓鼠+番外(58)

站在他对面的晏温被吓了一跳,差点以为,他能看见自己。

陈柏言的精神状态急剧变差,脸色憔悴,锻炼出来的好身材疏于管理,肌肉松弛,暴瘦,颧骨微突。可他每天忙碌得有条有理,跑公司跑银行谈合作、竞争投标、策划收购、拓展领域,像是靠着某一个信念在强撑。

稍有不慎,就会陨灭。

晏温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直觉没错,陈柏言在抓紧清醒的间隙,安排后事。

半个月过去了,所有事务都已处理完毕,陈柏言请了假不去公司,到楼下超市买了野炊用的火炉,煤炭和喷灯。

他把家里所有的通风口堵得严严实实,确保没有缝隙不会影响他的计划后,在房间里点燃了煤炭,然后打开尘封已久的保险箱,拿出许多年前的信,全部丢进炉子里。

晏温在七年前见过的情书,被焚成了灰烬。

而陈柏言冷静地坐在地上,手臂枕着床头柜,就着昏黄的壁灯,开始写新的信。

晏温意识到,陈柏言至始至终都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正常行为只是习惯的结果,从仓鼠去世后,他就成了一个真正的病人,再也不会被治愈。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密闭窒息的空间犹如夜晚降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陈柏言完成了那封最终会被交到晏温手上的绝笔情书。

与其说是情书,不如把它当作自传,只不过它记录的只有一个人用一生去爱另一个人的癫狂心事。

——愿晏温来世,一直快乐,有人爱他,有人护他。

晏温无能为力地看着陈柏言悲壮赴死,他全程没有露出过痛苦的表情,甚至体温还没完全消失时,嘴角居然勾起了淡笑。

梦的尽头,陈柏言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在阳光下朝他招手的明媚少年。

三天后,陈柏言的尸体被上门保洁的保姆发现,吓得魂飞魄散,捂着心脏报了警。警察和法医来了,判定是自杀,让救护车把尸体带走。他的亲人也陆续收到通知赶来,门里门外哭声嚷嚷。

最后,遗物整理师把整栋房子都清理了一遍,走前关上灯,尘埃落定。

晏温麻木地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事,人来来去去,进进出出,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似乎只是台下的观众,在看一场无关紧要的戏剧,当吵闹归于沉寂时,却感到空虚和落寞。

他在空荡荡的房间流浪,躺到陈柏言睡过的地方,却没有了可以拥抱的人,彻夜难眠。

原来陈柏言是这样去世的。

他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产生了幻觉,错把仓鼠当成了晏温。仓鼠死了,他以为是晏温死了,于是殉情。

没有意外,没有隐情,全都是因为他。

为什么要这么喜欢我?

我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痛苦地活着。

眼眶酸涩,痛到极致,流不出眼泪。

晏温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想起过去的自己,不再厌恶,而是憎恨。

他为什么不能像那个晏温一样,主动一点,勇敢地告诉陈柏言,他的心意和想法?

如果能坦诚的话,或许他们就不会错过,陈柏言也不会得病,更不会傻到用自杀的方式去追寻虚幻的爱情。

到头来,能改变陈柏言命运的,真的只有他。

还有机会吗?

***

叮铃铃,叮铃铃。

晏温在睡梦里下意识伸手摸索,将放在枕边的手机翻转,吵人的闹钟声停了。

下一秒,他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帘子没拉紧,耀灿的日光照射进来,刺到了他的眼睛,转而又散在屋内的物件上。

榻榻米落地床,摞满杂志的书架,墙上投影着电影《何以为家》的片尾,窄小的游戏桌上摆着前几天拼好的宇航员和航天火箭积木,飘窗铺着长毛垫和史迪仔玩偶。

床的对面立着一面全身镜,镜子里的他恍惚无措,使劲眨了眨眼,生怕出现幻觉。

可他明明在陈柏言家的,不知不觉就昏睡过去了。

拂过蓝色的床单,鼓蓬的被子,能触碰到实体,这里全部物品都是由他亲手采购和归置的,真的是他的卧室。

心脏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他抓住蹿上来的微毫侥幸,急匆匆地打开了手机,首页显示的日期是2019年7月24日。

手机从掌心滑落,他狠狠搓了一把脸。

又穿回来了。

半口气还没完全呼出,他蹬地跳下床,一阵风似的换了睡衣套上T恤长裤,勾起车钥匙,步履忙乱出门。

陈柏言的葬礼在7月22日。

过去两天了,他却安然无恙,说明他没有在回家路上发生意外,或者他根本没去参加葬礼,再进一步推测,陈柏言可能还活着。

这个念头令他振奋,静不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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