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暗恋对象的小仓鼠+番外(57)

手指沿着鼻梁滑下,晏温想轻一点,以免惊扰了他,突然又想起,他现在只是一缕魂魄,于是放肆了起来。

轮廓线条比七年前更加硬朗了,其他部位没有多大变化,睫毛浓密,唇薄颜色淡,眉头紧锁,凝着挥之不去的抑郁。

晏温想替他拂平,却无能为力。

夜深了,晏温又靠近了一点,环着陈柏言的腰,埋首在他胸前,假装他们相拥而眠,然后疲倦地沉睡。

之后的每一天,晏温都跟在陈柏言身边,看他带着仓鼠上班工作,健身散步,探店打卡,闲时就呆在家里沏茶看书,或者去登高爬山。每当他和仓鼠讲话时,周周的行人都会投来惊诧的目光,他却无所察觉似的,依旧我行我素。

从他光鲜亮丽的外表,根本看不出患病的端倪。

生活重复而单一,陈柏言却因拥有晏温而感到幸福和愉悦。

第三十章 番外1-2

然而,好景不长。

某个稀松平常的早晨,仓鼠躺在被窝里,呼吸轻弱,睡得极其安详,陈柏言以为它在赖床,贴心地又将窗帘拉上遮光。

可是早餐做好了,仓鼠还是没有动静。

戳了几下没有得到回应后,陈柏言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他立即拨通了宠物医院的电话。在等待的过程中,焦灼地踱步,时而捧起仓鼠喊晏温全名,又轻轻放下,给他它盖好被子,把早餐端进房间,等它醒来。时而情绪低落,神经质地喃喃自语,眼底猩红。

医生在陈柏言疯狂的电话催促下,匆匆赶来,不到一会儿,就确诊收起了医药箱,沉静地告诉陈柏言,仓鼠太老了,已经寿终正寝了。

陈柏言怔忪了片刻。他站在偏暗处,晏温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感觉到他此时很难过和落寞。

医生离开后,陈柏言仅有的体面迅速退散,脱力般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脸,精心打理好的发型散乱垂落,情绪衰败,整个人一下子就陷入了颓丧中。

良久,喉咙里挤出哽咽的腔调。

“你为什么又不要我了?”在质问,也在自问。

在他的认知里,死的不是仓鼠,而是晏温。

晏温之前答应过会一直陪着他的,可现在却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彻底摆脱他?

陈柏言在自我怀疑的囹圄中迷失,脑袋撕裂疼痛,各种声音围绕着他。

“陈柏言这种三好学生最讨厌了,成天装清高。”

“他要是敢惹我,多少给他吃一顿拳头。”

“陈柏言,为什么每个星期都是我上台检讨,你是不是刻意针对我?”

“我整天看到他那张脸就烦,摆谱给谁看?”

“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他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喜欢男生,甚至讨厌同性恋,你该怎么办?”

“……”

他用力地捶打着头,手背暴起的青筋狰狞可怖,要把那些吵闹赶走。

都是骗人的!

晏温没有死,他只是讨厌他,逃去了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晏温一定知道他生病了,所以才会被吓跑的。

是他太偏执了,是他的错,他不该缠着晏温不放。

晏温看见陈柏言攥拳的手松开,垂到身侧,人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赤着脚孤零零缩在那里,像一条没了家的小狗,被雨水淋得狼狈,顿时满心怆然。

他现在基本上能确定,他所看到是陈柏言生前的画面。

晏温在虚空中搂住陈柏言,安慰的话语却传不到陈柏言耳中。

告诉陈柏言,这时的他还没死?

可七年后,他连陈柏言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遭遇泥石流,也生死未卜。遑论七年前,他已经确切的死亡。

无论哪个时间点,其实他们都在驻足等待,但目光望去的方向不同,永远不会交汇。

哪怕只有一次,他们也能殊途同归。

偏偏命运捉弄人。

悲伤弥漫,连阳光都苍白。

压抑而艰涩的哭声终于泄了出来,裹进了晏温的怀里,又穿透他的身体,充斥着房间的一隅。

陈柏言以为晏温死了,在为他流泪。

***

那天下午,陈柏言联系了殡仪公司,在郊外的墓园买下了一个位置,把仓鼠送去安葬,随葬物品是仓鼠用过的所有东西。

清扫干净的屋子,再也没有仓鼠生活的痕迹。

他收起忧伤调整好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理智和果断,井然有序地工作。

仿佛失控的症状从未在他身上出现过,仓鼠的死也没有对他造成打击。

然而,这只是表象。

陈柏言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塌糊涂,精神分裂的症状加重,一个人呆着的时候,一会儿暴躁地摔东西躲进房间里不出来,一会儿抓着喝水的杯子一动不动半个小时,经常坐在曾经和仓鼠一起看日落的位置,望着窗外发呆,对着空气说话,漆黑的眼珠子盯着某点不动,突然蹦出一句“温温,我好累,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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