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这六宫,哪个嫔妃像昭嫔这样目中无人?
若说德妃对昭嫔的态度完全不介意,那定是假的,可打从心底里来说,德妃倒是宁愿昭嫔不领情,硬生生受了这一个时辰的罚跪。
到时昭嫔因此不能生,又有这么一张脸和皇上的恩宠,她再想法子把昭嫔拉拢过来,何愁手中没有可用的利刃?
不过这些心思想法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就行了,哪怕石莺是她的心腹宫女,她也不会透露半分的,谨慎这个词,她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片刻都不会忘却。
除去谨慎,还有表面功夫,就像现在,德妃轻斥石莺:“好了,昭嫔到底是主子,你管好自己的嘴,私下不许议论。”
瞧着德妃跨过东二街,进了永和门,曹玥的一双眸子冷了下来,皇贵妃没安好心,德妃也不遑多让。
但比起皇贵妃来说,德妃的心思够深,表面功夫做得够好,也难怪德妃能从皇贵妃手底下一路爬上了妃位。
景仁宫,安平估摸着以往请安结束的时间提早准备好了早膳,结果眼见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曹玥却迟迟未归,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直接找到了安顺:“你出去打听打听,主子怎么还未回来。”
安顺本想说会不会主子是绕了弯,但又想到主子的性子,忙应了声,亲自去打听消息。
谁知人刚出了景仁门,就听见几个小太监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说话间眼神还一个劲儿往景仁宫瞟。
安顺直觉不对,上去拉了人问话,这才知道曹玥被皇贵妃罚跪的消息。
他急的一跺脚,转身回去和安平商量对策。
安平沉默了片刻,安顺却等不及的催促:“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倒是说话啊。”
他是景仁宫掌事太监不假,可随着娘娘入宫的安凝和安平两位姑娘地位可是比他高,他不能不顾安平的意见,毕竟她们比他更了解娘娘的心思。
安平没搭理安顺,凭着她对娘娘的了解,直到她想清楚娘娘想要做什么后,才沉稳的吩咐安顺:“你,这会儿去乾清宫,无需添油加醋,只用将娘娘被罚跪的消息递呈御前即可,宫里的事儿,有我在。”
“得嘞。”
有了这句话,安顺转身就往乾清宫跑。
安平沉了沉目光,推门进了寝殿,把床榻上的被褥全都给换了,又从袖子里抽出个油纸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少许在床帐上挂着的香包里,直到东西布置完,她才去了小厨房,避着人把油纸包放进火堆里烧了,重新起了炉子准备做一碗甜羹。
娘娘最喜欢她做的甜羹了。
天上的浓雾一点点散去,冷意似乎消散了不少,可曹玥的身上却是越来越冷。
她强撑着精神在心里算了下时间,直到觉得差不多了,曹玥的身子开始跪不稳,然后眼前一黑,要不是安凝眼疾手快的扶着,铁定会倒在地上。
奉命看着曹玥的小宫女见状,狐假虎威的上前:“昭嫔娘娘,这时候还没到呢,您还是跪稳当了才好,不然皇贵妃娘娘会不高兴的。”
安凝倏地抬头,死死的瞪着小宫女:“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娘娘到底是主子,岂容你一个奴才欺辱?”
小宫女被安凝恶狠狠的眼神下的后退了一下,可又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皇贵妃,便不是很怕了,仰着头鼻孔朝天哼了一声:“我就算是奴才,那也是皇贵妃的奴才,代表的是皇贵妃娘娘。”
说完,小宫女把头低下来,却在低下来的瞬间瞪圆了眸子,平庸的面容上满是惊恐,一双腿不听使唤的跪在了地上,皮肉撞击石砖的声音发出一声闷响,让人听了便觉得疼。
康熙急匆匆上前,路过小宫女时一脚把人踢开,毫不迟疑的弯腰抱起不知何时已经陷入昏迷的曹玥,疾步往景仁宫去:“梁九功,这贱婢就交给你了。”
康熙的一脚充满的怒气,力道没有半分收敛,小宫女肚子上受了这一脚,捂着肚子半天缩在地上没爬起来,唇间还溢出了丝丝鲜血。
梁九功轻蔑的瞥了小宫女一眼,轻飘飘的说了句:“对主子不敬的贱婢,留着也没什么用了,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吧。”
说完,不给小宫女开口求饶的机会,立马就有两个小太监上前堵了她的嘴,把人从地上拖起来,像是拖死狗一样给拖走了。
事情就发生在承乾宫门口,皇贵妃得了消息,惊的一下子从暖炕上站了起来:“死了?”
夏兰艰难的点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异常干涩:“是梁公公亲自吩咐的,乱棍打死。”
宫中谁人不知梁九功的意思,就代表了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