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仔细想了想:“除了传过一次太医外,奴才没听说翊坤宫有什么事儿啊。”
“罢了,那你就说说成嫔和郭贵人吧,本宫倒是对她们有些好奇了。”
曹玥轻点着唇,唇角带着一抹趣味。
安凝歪了歪头:“郭贵人也就罢了,只是那成嫔,奴婢不是很明白,明明是嫔主子,性情却如此怯懦,甚至连郭贵人张扬都没有。”
安顺赔笑道:“安凝姐姐有所不知,成嫔娘娘得宠的时候性子也娇俏,待奴才们也和善,只是自从生下有腿疾的七阿哥后,成嫔娘娘就被皇上迁怒了,日子也不如以往,慢慢的就在后宫沉寂了下来,性子自然也就变了。”
“这么说,成嫔娘娘还是个心善的?”
安顺连连摆手:“奴才也没受过成嫔娘娘的恩惠,这些只是听说罢了,娘娘听听也就当个乐子。”
“还有郭贵人,原先是被郭络罗氏一族送进宫帮宜妃娘娘固宠生阿哥,谁知郭贵人进宫后没怀上,倒是当时还是宜嫔的宜妃娘娘抢先怀上了五阿哥,自此后郭贵人就永远只能屈居于宜妃娘娘之下了。本来因为此事,奴才都以为宜妃姐妹定然会反目,可后来关系竟意外的好。”
曹玥思考着,总觉得哪儿不对,郭贵人和宜妃是出自同族不假,可郭贵人难道就甘心一辈子被宜妃踩在脚下?
还有方才,后宫众人既然知道她宫里传了太医,那必然也知道是王太医来看的诊。
几乎六宫都知王太医是皇贵妃的人,她自然也知道,所以才有昨日身子不适的事发生,当着皇上的面儿和安凝一起给王太医下了绊子。
待日后她将自己受人算计一事爆了出来,就算皇贵妃能躲过去,她也得要皇贵妃伤筋动骨。否则那些脏东西她岂不是白白受了?
可为何郭贵人却是像不知情一般,话中满是挑拨,意在挑起她对皇贵妃的恨意?
她可不认为郭贵人是个没脑子的蠢货,但同样也不认为郭贵人仅凭着膝下的四格格,便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如此行事。
唯一的解释便是,她背后有人撑腰,又或者,是有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这个人究竟是宜妃,还是钮祜禄贵妃,亦或是看她和皇贵妃不顺眼的人。
那她又是怎么能叫郭贵人如此听话的呢?
“若本宫想要挟郭贵人,让她为本宫做事,你们觉得,本宫应该拿什么要挟她才有作用?”
安凝想也不想道:“自然是她最珍视的东西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曹玥没好气的瞪了安凝一眼,然后看着安顺:“你说呢?”
相比起安凝,安顺这个自幼入宫的人就知道的多了:“奴才听说,郭贵人生了四格格后,太医诊断,说郭贵人伤了身子,怕是以后都不能再生了。”
所以对于一个不能生的人的来说,膝下唯一的孩子自然就是一个母亲最为看重的。
只是曹玥虽看似认可了安顺的话,但心中却有迟疑,毕竟不是哪个母亲都像孙氏一样,全然不顾利益得失,一心为子女考虑的。
郭贵人那儿,还是得试探试探再下结论。
这日过后,没两日就是除夕了,除夕大宴设在太和殿,前殿是前朝大臣,后殿是后宫嫔妃和宗室命妇。
就连病了多日的皇贵妃也撑着尚未痊愈的病体出席。
一身暗红的吉服,脸上上着厚厚的妆容,周旋在各家宗室命妇中,浅笑嫣然,端的是一副中宫皇后的做派。
这样的大宴涉及皇家颜面,中间自是没有出任何纰漏,在满殿的欢声笑语,君臣和乐中,康熙二十四年如期到来。
第25章
子时过后, 太和殿宴散,曹玥随着众人起身离席。
路过景仁宫时,曹玥犹豫了下, 拢紧身上的披风, 脚步一转, 径自往前走去。
安顺弓着身子,小心的扶着曹玥:“娘娘是要去哪儿?”
安凝暗地里斜了安顺一眼,轻声道:“跟着伺候就行了,话怎么那么多?”
虽然她和安平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到除夕, 姑娘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但身为最懂姑娘的人,她不会多问, 只会默默的在旁陪着。
安顺也是个聪明人,听安凝这么说,也看出了点儿什么,当下就闭了嘴。
曹玥没去理会他们二人, 一直往前走,直到到了御花园, 看到梅园里红梅肆意绽放, 暗香在黑夜中隐隐浮动,心中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她记得当年, 如意就是在这样一个梅花盛开的日子里, 被吕后给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