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宫里,有些场合是不可避免的,他不能叫昭嫔太过特殊,便只能叫昭嫔慢慢接受。
抚着手下顺滑的青丝,康熙温和道:“玥儿无需太过紧张,只需以平常心对待就好,只要玥儿不犯错,剩下的都有朕在。”
曹玥眸子暗了暗,此时皇上的话有几分是甜言蜜语哄她的,有几分是发自内心的,她不知道,但她知道,他当着她的面做出的承诺,说过的话,她迟早会让他一一兑现的。
天空中的暗色慢慢退去,虽依旧暗沉,但依稀能从中看出一抹亮意。
曹玥裹着锦被,迷迷糊糊的睁眼看着梁九功伺候康熙穿上朝服,打理衣冠,准备上朝。
待朝珠戴好,梁九功后退了几步,康熙两步走到床榻边,俯身摸了摸曹玥的脸,冰凉的朝珠正好触碰到她的额头,曹玥禁不住打了个颤,娇声道:“好凉。”
康熙笑着说了句娇气,而后直起身子交代道:“时候不早,朕还要上朝,今日就不能给玥儿画眉了。”
自初次侍寝,曹玥把康熙指挥的团团转后,康熙似乎就从中体会到了闺房乐趣一般,每每与曹玥同寝的第二日,但凡有时间,都会亲自给曹玥画眉。
康熙的画眉技术也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熟练。
梁九功站在阴影里,恨不能无语望天,皇上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昭嫔娘娘不说起身伺候皇上穿衣洗漱,皇上不生气也就罢了,到头来皇上还要给昭嫔娘娘画眉?
果然他一个没了根儿的太监不懂男人的心思。
曹玥往锦被里缩了缩,瞪了康熙一眼:“妾哪里有那么不懂事?”
对于这闺房情趣,康熙倒也纵容:“是是是,玥儿最懂事了。”
不过两三句话的功夫,时间就过去了一炷香,梁九功适时出声提醒了下,康熙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遍:“玥儿若是身子乏的紧,就再躺一会儿,叫人看着点请安的时辰,莫要错过了。出去时带着你宫里的掌事太监,他对宫里很是熟悉......”
康熙一叮嘱起来又是没完没了,梁九功抽了抽眼角,皇上对太子殿下都没这么唠叨呢。
曹玥也是没想到康熙还有话痨的一面,瞧着梁九功已经忍不住要二次开口催促,曹玥忙打断了康熙的话:“妾都知晓了,您快去上朝吧,不然要迟了。”
皇上上朝迟上一时半刻自是无碍,可从她宫里出去晚了,导致上朝迟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康熙接下来的话被打断无法说出口,只得愤愤的捏了下曹玥的鼻头:“行了,朕走了,不用起来送。”
御驾离开景仁宫后,曹玥也没继续躺下去,今日好歹是她在后宫正式亮相,怎么也要好生打扮打扮。
将安凝和安平一起叫进来给她更衣梳妆,安顺也一道进来侯在了屏风外:“奴才安顺,特来待命。”
当奴才的,不怕伺候主子辛苦,就怕到不了主子跟前,不能露面,那在宫里就没什么体面可言。
曹玥有用安顺的心思,自是不会让安顺坐冷板凳:“宫里的事情,你安排的很好。”
虽然有魏珠的帮忙,但安顺能在短短三天之内把景仁宫的一切事宜处理妥当,无论是小厨房,库房,还是一宫主位该有的针线婆子或是抬肩撵的小太监,粗使宫人等,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甚至连宫里每个奴才的出身和经历都记录成册给她过目了。
能得到主子的夸奖,安顺格外激动,噗通一声跪下,声音都有些颤抖:“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当不得主子夸赞。”
曹玥轻笑:“本宫既然肯夸你,就是肯定了你的用心。只是本宫尚且有个疑惑,想问你要个答案。”
“主子请问,奴才必定知无不言。”
“这倒是不必,本宫只是想知道,你为何会选了本宫?”
安顺从一开始就对她表现了极度的忠诚,可忠诚这东西,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的。
安顺想了想,觉得这事儿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也就大大方方的说了:“因为奴才不想被人欺辱,奴才想成为欺负人的那个人。”
自他入宫后,因为得了内务府资历深的老太监的看重,平日里有什么事儿都会偏袒他一些,他当时没什么斗志,觉得那样的日子还挺好。
只是他到底是年轻,自从老太监死后,从前那些看他不顺眼的人死了命的欺负他,不是在冬日里往他的被褥上浇水,就是暗地里各种给他使绊子。
后来他终于明白了在这宫中的生存法则,一门心思的往上爬,但他人微言轻,即便是受尽了欺辱,也只是在内务府坐到了一个小管事的位置,日子依然没有好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