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的,绵滑的口感。
她小时候很爱这种东西。
但她现在却吃不惯了,只是咬了一小口,便又放下去。
月上柳梢,大沂的宫殿挂起了红色灯笼,从宫墙上向下望,红色的光点从最中间的天子殿,依次向外延伸开来,好像是徐徐展开的画卷。
万翎一人站在最高处的屋脊上,还是换回了自己最常穿的月华裙。
手腕处隐有痒意,她拨开袖子,兰朔的脑袋探出来,也来俯瞰全宫的景色。
万翎怕他像上次在鸢台山庄那样乱走,便直接让他绕在自己手上了。
原本辛芷吵着要去,但一听宫中可能有高人修士什么的,就将屁股一转背对他们,对他们说路上辛苦。
“师尊,我们去哪里?”兰朔吐了吐蛇信。
万翎起手掐诀,点在眉心,再看出去,便能看见这宫中的气运如何。
大沂宫中一片宁静,倒是有一处地方,既有黑气萦绕,但在黑气中,还藏着点天子才有的金气。
“便往那处去吧。”
万翎足尖一点,翩然在地上落下影子。
宫中的守卫无人察觉,有一位远道而来的修仙人不请自来,没有遵循俗世里请见国君的礼数。
映着月华光彩的裙摆盈盈落地,落在散着黑气的殿宇屋顶之上。
“师尊,这莫不是梁上君子?”
万翎轻扫他一眼,玩笑道:“你要是想做梁上君子,为师这就把你放到房梁上去。”
兰朔立刻摇头,身体缠得更紧了一些,尾巴不经意地拍在她的手臂上,沁凉沁凉的,又有些痒。
万翎的灵识探下去,这殿中约摸只有两人,一个笼罩上黑气,已经快要枯死了,另一个大概是个年轻的姑娘。
只不过那人身上的黑气很是古怪,非亲眼看见万翎不能确定。
君禾遣走了宫人,只独自陪在父王身边。
她脸上素淡,卸了妆容,已经连着三日没有合眼,因而显得很是疲累。
她的目光落在国君形容枯槁的脸上。他早上离开蛇神殿的时候还没有如现在一般憔悴,此时却好像被吸干了精气,君禾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生气正从这具壳子里流失。
“他身上被人下了蛊。”
君禾一惊,回身诧异地看向来人。
是一名女子。
墨发如云,冷淡眉眼,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君禾从未知晓的东西,令她莫名想起在书画上的神女,也是这般如立云端,如沐仙光。
虽是这样想。
“你是谁?怎么闯进来的?”
她诘问道,作势就要喊来守卫。
万翎只伸手,遥遥一点榻上的国君。
“再不将蛊引出来,你父王是活不过今晚了。”
君禾顺着她点的方向,竟看到在白色的光亮中,父王的心口处有一团黑气,正如烟气袅袅般向上升。
“你是......仙人?”
她的嗓子有些干涩,颇是不敢置信。
大沂国上一位被拜为仙人的人是大国师,活了令人震惊的两百岁后一朝回春,成了她眼中的妖邪。
万翎道:“我不是仙人,你只当我是一个天师吧。”
君禾眼中警惕:“你说我父王身上有蛊,怎么解?又是谁下的?”
万翎上前一步,行动间露出了腕上的小蛇,黑色的鳞片与白色的袖口相撞,刺了一下君禾的眼。
尤其是小蛇金色的竖瞳,几乎要将她的魂吸进去了。
蛇神殿中仰视了一夜,金色的烛火摇曳,那双受万人跪拜的金瞳。
“你......”
小蛇转过了头,没什么实质的目光松松落在君禾的脸上,但没做停留,它径自钻回了万翎袖间。
君禾一时无言。
等到万翎施法探出国君身上的黑气所在,她听见她问:“国君这几日见了什么人?有没有一个叫度闻之的姑娘?”
只因万翎在那种黑气中,感受到了一种除她无二的熟悉。
度闻之?
兰朔一下子绷紧了身体。
又是度闻之吗?
君禾恍惚了一下,猛然想起来:“是了,大国师身边那个就是叫闻之,我听见他喊她闻之的!”
她就知道!
大国师是妖邪,正是他的出现,父王的身体才每况愈下。
若不是这位天师出现,她还被蒙在鼓里。
“来人!”她朝殿外喊。
她要下令立刻处死大国师,还有他身边的恶童。
第50章
“啪嗒啪嗒——”
辛芷被这几声撞击声吓醒, 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一看,才知道是窗户没有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