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浑然不觉。
满脑子想的都是她躲开了他的吻,像是变相承认,自己并不是真的做好准备。
她有些心虚地抬头,再次对上他那双善于洞察人心的眼眸。
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只动手掏了根烟出来,找打火机。
打火机落在向晚脚边,她躬身拿在手上,凑到他手边说:“我帮你吧。”
语气一如既往的乖巧,脸却从耳朵红到了脖子。
陈景尧那股因为她而没疏解的躁郁再次冉起,始作俑者却仍毫无察觉,上赶着往前送。
他将烟从中断折开,扔到脚下,重新伸手握住她后颈。
“向晚,别跟我玩儿欲擒故纵的把戏。”
你玩儿不起。
他这人表面瞧着好相处,骨子里却是极度恶劣。真要不折手段起来,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向晚被他刺的有些薄怒。
她个性要强,见状也不再客气道:“看来陈先生平常遇到的女孩都是这样欲擒故纵的,那您未免高看我了。”
陈景尧简直被她气笑,“那向小姐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跟我说话的女孩儿。”
他一口京腔,用她的语气回怼过来,跟好玩似的。
“也是第一个坐陈先生腿的女孩儿?”她学他那副腔调。
南方人讲话口音重,向晚平常说话总夹着点南方自带的吴侬软语。说起京腔来也是软软的调子,很是滑稽怪异。
陈景尧没接话。
几秒后,他指腹落在她唇上,来回摩挲,使了点儿狠劲。
直到向晚疼的轻吟,他才缓缓收回手,没再多说什么。
司机在外头吹了半个多小时的风,见里头好似已经熄火,才重新坐回到车上。
彼时向晚已经从陈景尧腿上下来,乖顺地坐在后座另一边。
两人各自盘踞,谁也没看谁。
这番景象落在司机眼里又是好一阵脑补,总之怎么看都很暧昧。
后排姑娘那双红唇上的口红都花了,印子从唇角边一直蹭到下巴上。
再看陈景尧,手上拿着一张湿巾,正慢条斯理地擦着指腹沾染上的红色。
司机眼皮轻跳,立马目视前方,不敢再瞧后视镜。
*
车厢里暖气重新打上,没一会儿就热起来。
温度一高,熏的向晚更加昏沉。醉意彻底挥发开来。
深夜的京市路况好起来,相对的等红绿灯时间就被拉长。停了起步,起步又停。
向晚脑袋一冲冲的,刚绷的太紧,这会儿困意袭来,忍不住就闭上了眼。
没过一会儿,陈景尧就听见她很浅的呼吸声。
他趁着夜色重新将她的手攥到掌心,她的头也顺着他的力道,缓缓往他肩膀上靠。直至最终整个人重新落到他怀里。
她唇微张着,身上的酒气没散,脸颊依旧通红。睡着时的娇憨冲淡了往日的攻击性,反倒有些可爱。
陈景尧不免想起今晚她抬着头问自己的那句你还要不要我。
她不知道的是,他在那一刻就很想吻她。当着林峻豪的面。
可一想起她是因为林峻豪所以迫切的想找个宣泄口,他的骄傲便不允许他低头。
他这一生都过的恣意随性惯了,控制情绪向来也都是游刃有余。他物欲极低是因为全然不需要费工夫,倒也是鲜少生出些强烈的占有欲来。
就在下一个路口刹停后,向晚身体扭动起来。
陈景尧手上力道松开些,低头看她。只见她眉头紧锁,两颊皱在一块儿,很难受的样子。
“唔。”向晚直起身,眼睛半睁着,含糊道:“停车。”
陈景尧只当她又在耍脾气,沉声道:“别闹,坐好。”
向晚摇头推他手。
“陈景尧你快停车,我头晕,我要吐……”
“……”
陈景尧知道她酒量浅,不知道这是在夜店里喝了多少。但估摸着她敢朝自己说出那些话,大抵是上头了。
“停车。”
车子打着双闪停在路边,向晚第一时间推门下车,也不管这儿是长安街主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把今天晚上吃的全都吐了出来。
陈景尧手里拿了瓶矿泉水下车,人就站她身后。
这场面挺不堪的,以至于向晚第二天醒过来回忆时,都觉得空气中除了尴尬,还有些说不清楚的酸味儿。
陈景尧倒是浑然不觉,给她递水拍背的。临了自个儿再点根烟,趁着她缓口气的功夫消化了。
向晚吐完舒畅许多,拿他给她的纸巾擦了擦嘴。
她一双迷离的眼睛透过晕开的光影朝远处看,酡红脸颊盈满笑意。冷风一吹,也不知是清醒了还是更加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