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身材高挑,面容清秀,长得清纯漂亮,一看就是第一回来这种场子。
她动作拘谨,瞥了眼茶台上坐着的矜贵男人,神情紧张。
要说唯一令陈景尧有点印象的,是那头黑色长发,顺直垂在肩后。
他不动声色勾唇,笑意却比刚才淡了许多。
那人让她给陈公子沏茶,她便战战兢兢坐到陈景尧身旁,动作略显生疏地煮茶斟茶。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姑娘是特意下过功夫的。只不过涉世未深,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睛很容易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斟一盏茶,小心翼翼递到陈景尧面前,轻声细语地说了句:“陈公子喝茶。”
陈景尧敛眸,看那盏雾气腾腾的红茶,不由自主又想起向晚。
比起眼前这套,向晚平时给他泡茶的态度都算是敷衍的。
陈景尧笑笑,没碰茶杯。
过犹不及,他眼底意兴阑珊,觉得没意思,没坐多久就撤了。
他走出四合院的门,风打过来吹起衣袂一角。车子停在胡同口,他刚要上车,才发现身后悄悄跟了个人。
来人正是那个刚才在台上弹琵琶又给他斟茶的姑娘。
陈景尧点根烟,眸光沉冷,透过路边荧黄的灯光睇她,“有事?”
那姑娘满脸涨的通红,指尖攥着衣衫下摆,咬咬唇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您生气了吗?您要是不喜欢喝茶,我也可以陪您喝酒。”
陈景尧吁口烟,扬了扬眉问她多大了。
她双眸微亮,立马回答道:“十九了,已经成年了。”
陈景尧听了她的话不禁哂笑,“这么小的年纪,合该好好读书。今天不管你是喝茶还是喝酒,与我都没关系,懂?”
说完他叼着烟转身上车,再没停留。
若他偏头再看一眼,就能看到那姑娘梨花带雨的脸,比先前涨的更红,咬着唇一时不知道该停还是该走。
直到那辆劳斯莱斯库里南开远,她才后知后觉到羞耻。
向晚想,不过是一杯茶而已,没什么可吝啬的。她弯腰去拿茶叶罐,眼睫轻扇,随手泡了一杯放到他手边。
“时间不早了,陈公子喝完就走吧。”
她转身重新往厨房走,却被陈景尧一把拉住,猝不及防跌进沙发。
她的白色铅笔裙与他的黑色西裤拢在一起,纤秾冷艳。
这身衣服分明很衬她,端庄大方,可陈景尧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碍眼。或许是因为那盈盈一握的细腰和饱满的臀,还有那双掩藏在裙摆下笔直的长腿。
对着男同事笑靥如花,对着他就摆脸色?
“晚晚,茶不是你这么敷衍泡的。温杯热水,你这茶水温过高不止会影响茶香,也会把我烫死。”
他目光灼灼如烙铁,硬生生将她封印在沙发上。
向晚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
但她不想猜了,轻笑声:“毕竟我这儿也不是专门饮茶的地方。”
陈景尧深看她一眼,转了话茬,“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
两个人的沙发实在拥挤局促,向晚动了动,想尽量离他远些。可一共就这么点地方,再挣扎也是徒劳。
她不想再和他迂回,抬眸轻声问:“陈景尧,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景尧睇她,“我以为你的质问会来的更早些。”
向晚有些无力,“所以陈公子这两个月的态度是在兴师问罪吗?”
陈景尧偏头,看她咬着下唇,咬到唇色微微泛白。他轻声说:“晚晚,你讲点道理,到底是谁在跟谁生气。”
“严格来说,我甚至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你对我公平些。”
他语气里有无奈,也有放低身段的觉悟。
天生的谈判家,最知道怎样能叫人服软。
向晚揪着抱枕,一颗心提上来,又不知道该放到怎样的位置上才好。
陈景尧语气平平,“我也没有那么多心思去讨别的女人欢心,你总爱把我抬到和别的男人一样的位置,这也是在看轻你自己。”
他边说边把向晚抱到自己腿上,指腹轻揉她的脸。
“所以你都知道。”向晚有些难堪地咽了咽口水。
“一开始确实不知道。”他坦诚说:“没有人像你一样总让我去猜,晚晚,你是第一个。”
向晚抬头,鼻尖蹭过他线条分明的下巴,“所以你生气。”
所以才冷着她。
陈景尧失笑,“我说了不要对我要求太高。”
他没把他们之间这点不匹配的问题说的太过直白,相反又很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