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送余真去上了学。
他现在就读于当地最好的私立研究所大学,为常春藤盟校成员之一,攻读专业为法学。
据他所知,自己的高考成绩,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就算不来外国读书,也能在国内上个很好的大学。
但除了这些以外,其他的,余真都不是很清楚。
祁宴深说什么,他就得信什么。
在半小时前。
褚犹给他发了条信息。
除了那句没及时看到的晚安,还有一条。
【今天下午三点有空吗,我在博弈美术馆开了场画展,想邀请你来一起参观,能否给我个面子,来看看?】
他怔了下,几分犹豫。
第一,今天他的课有些多,要是去了,可能会影响相关专业的绩点和学分。
第二,祁宴深不是太喜欢他去见外人,所以才有门禁,晚上八点之前必须到家。
余真揉了揉酸涨的太阳穴,眼中闪过丝丝倦怠之色,他摁着键盘敲了敲字,但始终没有发送出去。
过了半晌后,他才将信息,点击了发送键。
【我今天白天有点忙,可能到不了,你的画展要开多久呢?】
几乎是秒回的速度,一条信息在他关闭屏幕之前,再次弹了出来。
【哈,等你来之前,我绝对不关闭。】
余真有点焦灼地咬了咬手指,但看在对方这么有诚意的面上,自己也不好拒绝,只能回了个“好。”
来这里这么久了,他还没去过其他什么地方呢。
最后一节课点完名以后,余真便为了赴约,提前逃课了。
高考毕业以后,他就去考了个驾照,祁宴深为了让他方便出行,所以送了一辆车给自己。
但大多数的时候,为了保证他的安全,祁宴深会让司机来接自己回家。
今天他特地跟司机打过招呼,说自己要去参加个聚会晚点回家,让对方不要跟祁宴深说。
司机跟他交情好,便爽快的答应了。
余真开着导航,用手划着方向盘在路上转悠,每当从学校出来,行驶到外边街道的这一段行程,是他最自由的时刻。
他可以在车上放着自己最喜欢的歌,盯着外边的车水马龙,去享受自己的私人世界。
到了目的地后。
褚犹暂时放下手头的事,单独出来在门口接待了他。
余真对着他礼貌的微笑,两人一边闲聊,一边走进了画廊里边。
褚犹问起了他现在就读的大学,通过交谈,余真这才知道对方原来也是从这个学校毕业的,可以称得上是自己的学长。
这种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的感觉,让他和褚犹很快的熟络了起来。
褚犹见多识广,也很有耐心,为他一对一的讲解起了画廊里,每个都堪称得上艺术品的画作由来。
余真总觉得自己是个没什么艺术细胞的人,但经由对方这么一绘声绘色,具有感染力的介绍与剖析,他竟还有些感兴趣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
在临走前,褚犹送给了他一幅画。
名为《下雨天》。
看起来很简约,单调的颜色,画中所呈现出来的只有一片微弱的光影,正常的视觉只能注意到明与暗两大部分,一切不必要的表面细节都被隐去,只剩下剪影一样高度概括的形体和轮廓。
余真翻了翻背面,贴了张字条。
“一到下雨天,雨水会冲刷掉所有的罪恶。”
回到家以后,他将画裱了张框,压到了书房的柜子里,锁了起来。
这是他来到外国后,第一次收到的礼物,得好好珍藏。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藏不住心思,那张常年苍白的过于病态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生动的表情,如在寒冬腊月里被雪覆盖的茫茫雪地上,好不容易绽了朵鲜艳的花。
吃完晚饭后,祁宴深跟他在庭院里散完步后,用手指掖了掖自己鬓角上的发丝,一双桃花眼笑的温柔,沉着嗓子问了问,“小真是有什么喜事吗,笑的这么开心,怎么都不跟哥讲讲?”
余真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明显了,顿时有些心虚,“没事……我没事啊……”
“小真,在骗人呐。”
祁宴深低了头,眼中噙了笑意,盯着他看。
“说好了,不能对我说谎,你知道的,只要你想要的,哥都会给你的。”
明明是张看起来如此人畜无害,毫无攻击力的笑脸,但余真却心头一颤,莫名的生了点冷意出来。
余真没再有所隐瞒,他依偎在对方的怀里,不禁掂了掂脚,将头仰了起来,啄了下祁宴深的脸颊,小心翼翼的问,“我能不能交朋友啊?”
祁宴深抿了抿嘴角,像是有认真在思考,但他并没有直面回答余真的问题,而是换了个方式哄声道:“小真交到朋友了,跟哥好好聊聊,这是个怎样的朋友,我听听看,值不值得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