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余真回了家,将屋内翻了个底朝天,这才从没倒掉的垃圾桶内,找到了祁宴深当初塞到自己嘴里的那串钥匙。
他没看天气预报,刚刚到了祁宴深家,就下了场大雨。
在门外犹豫了下,他才抱着试探的心思,拿着钥匙开了门。
没想到这锁竟还没换,跟之前一样。
祁宴宁刚刚点了份外卖,听到外边有动静,还以为是外卖小哥到了。他连忙放下游戏机,走到了门口。
只见余真半边衣裳都被雨水打的湿透,抬头看着他,“你哥在家吗?”
祁宴宁这是多久都没见着余真了,这段时间甚至还以为他哥已经抛弃了这个小情人了,但如今一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哥今晚应酬,可能要晚点回来,你先进来坐坐吧,我拿干衣服给你换换。”
余真并没感到有多少的意外,应了声,“好。”
但还没等祁宴宁拿新衣服给他换上,这人早就进了厨房一阵捣鼓,像是为了什么,特地有备而来的。
上次祁宴宁放走余真后,祁宴深倒是也没表现出有那么的一丝不舍,或者别的情绪。
事后,也并未去指责祁宴宁,擅自放走了他的私有物。
祁宴宁想,祁宴深本就该如此,不管是在做生意上,还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都显得那样绝情而又果断。
可如今余真的突然到来,就像是一滴百年未见的雨水,掉落在了片死寂的沙漠,让本应该寸草不生的干涸之地,有了一丝生机的可能。
祁宴宁觉得,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想到这,祁宴宁脱口而出一句,“小嫂子。”
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变扭。
余真听见了祁宴宁的呼唤,但没理。
他憎恶一切跟祁宴深有关的东西。
祁宴宁想让余真别准备了,他哥今天不一定回家,“你不用烧饭了,我哥今天就算回来过夜,估计也吃不上。”
但他依旧很执拗,想着准备也总比没准备好。
万一呢,他今天能见到祁宴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才推了进来。
夜有点深了,更别说外边下雨了,天色显得更加灰尘了。
祁宴宁转头,嘴角抽了下,盯向一身风尘仆仆的祁宴深,笑的殷勤,“哥,你吃过饭了吗?小嫂子正给你做呢。”
“哦。”
他很浅淡的应了声,跟之前那副模样所差无几。
祁宴深对于余真的到来,并未感到有任何的意外,以及久别重逢的陌生感,他松了松套在衬衫口的领带,将公文包随手扔到了沙发上。
祁宴宁识趣,不再打扰两人的私人空间,主动上了楼。祁宴深倚靠在沙发上,顺手拿了本桌上的杂志挡光线,阖着眼睛眯了会儿。
屋内的空调打的有点低,余真端着菜盘子上了桌,用袖子捂着鼻腔,打了个喷嚏。
面上的杂志滑落,祁宴深倦怠地用手指捏了捏山根,眉心连着眉骨那块皱了下,透出几分慵懒迷离的神色。
他睨了下余真湿漉漉的模样,很是随意的开口,颐指气使的说道:“饭做好了,没什么事的话,你就走吧。”
祁宴深一副赶人样。
余真没被对方冷冰冰的态度击退,他将手中的盘子落了下去,回道:“当初是你说,让我拿着钥匙来找你的。”
祁宴深轻轻的嘁了下,对着他笑,轻描淡写的说,“这都多久的事了,你以为你这副破身子,是有多金贵,我还得日日夜夜侯着你。”
“痴心妄想。”
寥寥几句话,将他毫不留情的拒之门外。
余真知道少不了一顿侮辱,但正事还没干,他也不能打退堂鼓。
祁宴深站在不远处无动于衷,他垂着的头,重新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对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
祁宴深明里暗里知道怎么一回事,但他就是不明着说。
他迈着步子,缓缓地朝余真走了过去。
瘦削尖巧的下巴被修长的骨节微微扶起,祁宴深声音沉了下来,语调显得有点暧昧,“可我们之间,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事了。”
“来找我上床的话,考虑考虑,别的免谈。”
似棋子落地的字眼,敲击过他的心房。
不痛不痒,但在字里行间确是没一点保留的尊重。
余真被这话塞的如鲠在喉。
对于他们来说,向来都只有交易可言。
他撇过下巴,将慌张掖藏进假装冷漠的神色,直接开门见山道:“我是想来问你,靳家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祁宴深扶了扶额,像是有在认真思考,但话语一落又甚是敷衍。
“哦,那又关你什么事?”
他没有问为什么。
既然祁宴深跟靳正华之前是关系要好的合作伙伴,又何必为了他一个地位卑微的普通人,干出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