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观鼻口观心,见纥察木已经遁了,几个能臣及家眷自然也不再多留,也分别遁了,剩余的王族家眷正好够在一个毡房中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不少男丁偷眼去瞧圣女的动静,却只见她神色无异地同众人一道起身恭迎纥察木出帐,他们竟也不由得心驰神荡起来。
倒也不意外,纥察木垂垂老矣,而圣女花般年纪,想想也知道她对此定然无动于衷。纥察木离座不久,便有一宗室端起酒樽站起,往圣女的坐席昂首阔步而去。
臻宁抬眼一看,发现正是大妃母家的侄子,想来垂涎圣女美貌已久,如今见大西王离席,也不由得动了些许歪心思。
圣女独坐王座下首,开宴这么长时间以来,面前荤腥之食竟未曾擅动哪怕一星半点,只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大王妃斗胆同她搭了两句话,她也只淡淡应了两句,大王妃僵持在原地,似乎头一次讨个没脸,臻宁走上前去,笑容可掬地同大王妃道:
“姊姊,同这些个男人在此牛饮有什么趣儿,大妃在她毡房中特设了许多瓜果生鲜,都是平日里难得的,姊姊同我一道瞧瞧去。”
既有臻宁费心为大王妃造台阶下,大王妃自然也顺势而为,同圣女行礼道:“既然如此,妾便先告退了。”
圣女默默看着臻宁前后招呼着几位女眷退出了毡房,同她深深对视一眼后,拉紧了毡房帷帐。
她偏头看去,毡房内酒池肉林,臭气熏天,多数男子已耐不住燥热脱下了身上的皮草,光着膀子大口喝酒,目光蠢蠢欲动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后,又发出粗野的笑声,脑中的淫邪好像透过他们喉咙口散发的酒臭,蔓延至整间毡房。
“臣罗卜喇,问圣女安。”
圣女抬眸,只见一褐袍男人正俯首在她身前,她没说话,只令他平身。罗卜喇抬起头,露出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黑色眼珠的部分占比太小,因此不管他如何满脸堆笑都显得好像不怀好意。
他道:“这一杯酒,圣女可要同臣分享?”
圣女同宗室共饮亦是礼仪的一部分,他料想她也没有推拒的道理。
只见圣女眼睫扇动,轻盈之态有如蝴蝶振翅,妍丽眼波亦从微红的眼角不经意间流淌出来。他险些看直了眼,在等圣女同他敬完酒后,才恍然将自己那杯一口吞尽,可那上好琼浆的滋味,他竟是一分一毫都没喝出来,只眼睁睁看着圣女仰头喝酒时柔弱纤白的脖颈,只觉手心发痒,恨不得探手过去揉上一把才好。
罗卜喇眼珠一动,装模做样地放下酒樽,笑道:“听闻圣女在边境时,曾以一舞名动邠州,还引得南虞那皇帝小儿为之侧目?”
圣女看向他,眼眸里流转出似笑非笑的光晕,罗卜喇咽了口口水,道:“既然圣女如今嫁到了我们朔郯,也该学学我们朔郯的舞蹈,才能哄得大西王欢心啊!”
圣女偏头,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绝色美人目光始终在自己身上打转,罗卜喇心旌荡漾,心痒难挠,见她没有推拒的意思,立即趁热打铁:“圣女若是不介意,在下对朔郯舞蹈倒是有些许心得,可教圣女跳上一两曲。”
圣女依旧无言,只是唇角微勾,竟是轻笑出声。
美人一笑千金值,罗卜喇眼神顷刻就变了,急不可耐地将一双大手往她纤腰探去,谁料圣女只轻柔避开了他揩油的手,抬起艳丽的眼眸,却有些无辜的意味。这下竟引得罗卜喇□□更为高涨。
圣女轻巧起身,盈盈直立,声线柔美低沉:“来。”
竟是对他做出了共舞邀请!
罗卜喇喜不自胜,回头得意地看了一圈,竟发现自己的兄弟还有几位王子竟不知何时早已醉死在长毯上,七扭八歪地躺成一团,有些甚至响亮地打起鼾来。
他不屑地想,当真是没有艳福,也罢。想到如此毡房中只有他和圣女二人清醒着,届时想要上下其手更是无需在意旁人眼光,遂又愈发兴奋起来。
他回想着所有能够能让他跟美人有亲密接触的舞蹈动作,可没想到美人裙裾过长,竟不小心踩中裙摆往前一绊,差点跌进他怀里,只是扶住了一边的矮凳方才站起身来,瞥向他眼神竟暗含嗔怪。
是了!他恍然,差点忘了,圣女曾为南虞皇帝妃嫔,想必早已经人事,方才那一言一行,不过是为了勾引自己才特意行的孟浪之举罢了!
顷刻间,他感到自己心花怒放,看事情也越发清明,方才这样差点不小心跌进陌生男人怀中,不就是在对他发出邀请?
他磨了磨牙,眼睛微眯,圣女外表圣洁无匹,骨子里却如此风骚浪荡,倒是他小瞧了!
罗卜喇立时上前一步,但美人却像是突然含羞,竟往后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他不满地咂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