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脖子真难受啊.....
第85章
“也许,但他们出现在吴邶却并不只为你。”出乎意料地,嵇阙否定了他的想法。
“楼虢同北燕打这一场仗,朔郯表面上八风不动,实际上背后的暗网都不知道铺了多少层,双方所行的每一步,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骆长寄皱眉:“这样说来,楼虢二国应从未停止同朔郯苟且。”
“不止如此。中原亦有硕鼠,借朔郯之势,蚕食於民。朔郯能够在中原的城镇中正当光明地来去,就是最好的证明。”
骆长寄揉了揉太阳穴。嵇阙说得没错,朔郯杀手的出现证明了有人已经将目光盯上了他,而这却未必同漱锋阁相关,而只是因为“骆长寄”这个人。
他不禁有些头疼。追踪北燕国宗一事尚且没有着落,号令朔郯杀手的人的背后势力又是毫无头绪。眼下看来,朔郯似乎早在公主择婿之前便早已在中原埋下了侵略的种子。
“既然你如今能来吴邶,就说明……?”骆长寄直勾勾地看着他。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会问。”嵇阙手撑在身体两侧,舒展了一下后颈,“嵇晔此次吃了教训,唯恐往后边境再生事端,索性将军职还与了我,放我回西境了。”
骆长寄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朔郯对南北两国虎视眈眈,你回去以后,既要从阮风疾手中拿到属于自己的军队,还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在军中树立威信,兴许还未等你重整旗鼓,朔郯那帮豺狼虎豹又将侵袭边境…”
嵇阙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道:“所以啊,我沉寂五年,不就是为了等着豺狼虎豹忍不住露头一探究竟吗?”
骆长寄心知无论前路如何艰险,只要是嵇阙认定的事,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还没等他犹豫着是否问出那个自己心心念念已久的问题时,嵇阙却先一步扯开了话题,问道:
“你今日执意同孟霜筠打完一场,是因为…恨她在你娘最艰难的时候,也未曾施以援手吗?”
骆长寄惊讶地撇过头去:“你怎么,怎么会…”
知道自己和孟霜筠的关系?
嵇阙有些好笑地点了点他的额头,奚落道:“要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游清渠他们会那样顺利地赶到阆京?”
【“听说掌门之位空悬已久,如今只是各个掌院长老主持大局。”】
【“给他们传信吧,让他们自己来看。】
他忆起那年月下檐廊,嵇阙那难得冷肃的语调。
所以早在他还懵懂无知时,嵇阙就已经查清了他的身世,因此才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往神医他们身边推,望他能早些同他们打好关系,日后得以庇佑吗?
骆长寄愣神太久,嵇阙轻拍他的头,低声道:“想什么呢。”
他曾经以为,收自己为徒,只是嵇阙在举目无亲的异国他乡一点打发时间的消遣,却没想到早在将自己领出骆府时,嵇阙便替他多想了十步百步。
嵇阙不只是想为那时无枝可依的自己提供一个短暂的安全港湾,他要骆长寄往后走出门去都能够有一份知道自己所归何处的底气,想要他拥有货真价实的家人。
即便那时横在嵇阙面前的,除了生死未卜的牢笼,什么也没有。
骆长寄鼻腔酸软,将头别到一旁去,掩饰地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为了回答嵇阙的问题,他仔细回忆白日时坐在观战台上的所思所想。他真的对孟霜筠有过切身的,不可原谅的痛恨吗?
嵇阙等待良久,终于等到了骆长寄开口:
“在神医他们找到我之前,我已然逐渐学着放下对父母的执念,打定主意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除了……”大约“你”字对他而言,太难说出口,于是他顿了顿,又道:
“我别无眷恋。爹娘在我生命中占据的比重太小,小到直到如今,我都不记得他们生得什么模样,即便认祖归宗又有何用呢。
“我也是如是说给他们三个听的。”
骆长寄顿了顿,嘴唇微微张合片刻,又浅浅地抿紧:“可是,当他们听到我说这些的时候,看上去真的很难过。”
“我很知道自己的。”他如此平静地复述,“我没有任何地方值得被人那样如珠似宝地对待。因此我很好奇,能让他们三个千里迢迢跑到阆京来,只为将一个素昧平生的毛头小子带回春山外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在漱锋阁众人的复述中,他爹娘的模样就这样一点一毫地变得具象,再也不是那张他保存已久的宣纸上飘渺的墨字,而是有血有肉的,像自己一样曾经活在这世界上的人。
“丽娘同我母亲关系最为密切,她说我娘当初性子就冷,不爱说话,所有的女儿柔情,尽数给了我那个话又多又密又爱笑,还爱使劲浑身解数逗她笑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