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长寄冷冷地道:“将军言重了,骆某一介布衣,又怎会同阮将军有何共通之处可供闲聊。”
阮风疾挑了挑眉,笑得越发耐人寻味:“同我没话可说,却同阿阙无话不谈吗?奇了。”
“阮将军这是怀疑,我对安澜君别有用心了?”骆长寄不阴不阳地道。
阮风疾无奈地摊了摊手:“骆兄似乎对我总是格外有偏见。”
骆长寄歪了歪头。下一刻,他的手突然伸向腰间剑鞘,雪亮剑刃出鞘后几步上前逼近了阮风疾!
阮风疾神色一凝,几乎跟骆长寄同时拔剑。可令他惊讶的是,骆长寄手中持刃逼近他,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反而突然阴戚戚地笑了一下,轻声细语地问:
“阮将军以为我是要做什么,在安澜君院中同你决斗吗?”
此前的接触,阮风疾虽能凭借过往经验看出此人来者不善,但从未有一次像今日这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恶意,这令他感到分外的莫名其妙,说道:
“骆兄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我虽从前确实对阁下心存疑虑,但这也是在所难免之事,阁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这与你我又有何益处?”
骆长寄眯起眼睛:“怎会呢,像阮将军这般得天独厚之人,骆某卑贱,岂敢挑衅?”
二人对峙片刻,骆长寄耳朵尖,听见了房中传来下榻走动的声响,阮风疾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动作,骆长寄手中的剑就已经安分地收回了鞘中。
他用春风和煦一般的语气朝阮风疾笑道:“阮将军,在下这便告退了。”
阮风疾打起帘后,只见嵇阙并没有躺在榻上,只是像他往常一样懒洋洋地靠在几旁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阮风疾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才如梦初醒般问道:“啊,师兄今日怎得过来了?”
阮风疾沉声道:“接到了可靠的消息,皇上已经知晓商家的事了。”
嵇阙手指一顿,看向他:“消息来源可靠否?”
阮风疾偏头笑了一下,呼了口气:“若是不可靠,大约就不再有可靠之人了。”
骆长寄一走出安澜君府的大门,候在外面的纪明则和田小思便立刻迎上来。田小思还不到骆长寄的肩膀,只得踮着脚尖给骆长寄披斗篷。
纪明则递给骆长寄一封信笺:“公主说要亲自交给你。”
骆长寄打开看了几眼,神色有些意外,将信笺折起收到兜里后,对纪明则道:“回去告诉莫寻,计划改变了。”
田小思啊了一声,眉毛眼睛挤作一团,一副实打实的忧心忡忡的面孔。小孩子果真藏不住事,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骆长寄踏进马车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你这个表情是要做什么?”
纪明则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幸灾乐祸地道:“我看这小子多半以为,行动不成功的话自己从此就成了没人要的野孩子了吧!”
田小思立刻道:“我才没有呢!”但声音不够响亮,倒是有些心虚气短。
骆长寄笑了一下,拍了一把他的头:“漱锋阁还没到那个山穷水尽的地步,就算行动失败,也不会把小孩儿送去另谋高就的,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彻底说开了!你知道我等这一天有多久吗!
第70章
嵇晔在连续大为光火了好几日,唇枪舌剑无数个来回,砸了至少五六个前朝茶器后,终于做出了些改变。
魏希被提拔为户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这一举动就连平日里脑瓜不太灵便为官至今还不能上朝听政的周燮都能意识到,嵇晔正试图逐渐分离霍柏龄手中所把持的权力。
奉遥则正式升任大理寺卿,当他回府后接连收到了来自安澜君府和琅安公主府的两封拜帖庆祝他的升职,可以说除了褚玉以外,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升任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随着择婿大典逐渐接近尾声,最后一日的比武擂台相比起往日要热闹得多。在此之前,承恩楼只允许五品以上的朝臣和皇亲贵族进入,而最后一日破天荒地对葳陵众官乃至九品小官的家眷敞开了大门。
人群汹涌而入,葳陵已有多年没再举办过这样的盛会,哪怕是从未听闻过琅安公主名姓的人,今日也格外好奇她的夫婿究竟花落谁家。
承恩楼内,人声鼎沸,四方朝臣,家眷无数,禁军,巡防营兵将皆列位于擂台两侧。麒麟卫分散开来于三层楼间巡视,倘若有人妄图在这样的盛会上惹事生非,势必会被投入大牢,更糟的甚至有人头落地的危险。
这样的阵仗,奉遥也在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只为前来观瞻这次声势浩大的择婿大典的最终结果。他倚在二楼栏杆上,同他所在同一层楼,最为惹人注目的便是琅安公主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