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道长几次进宫，且常拿丹药，殿下是怀疑……”
纸条接近蜡烛轻燃起足以吞噬整张纸条的火焰，又轻飘飘打着旋向地面坠落。
“岳明归去并州了。”
岳明允垂眸叹气，蘸墨落笔，再次停下书写时才吩咐槐安：
“六月初六，动手吧。”
身后脚步声几不可闻，岳明允收起纸张，露出下面的美人画像，眼波流转似神仙眷顾。
真实异常的梦境教他有些分不清楚现实，看着他的画像，岳明允莫名生出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岳明归……岳明归，他总是站在他那边。
明明都是皇子，自己身有缺陷受人白眼，他岳明归却受宠得无限偏爱；韩璋死后，父皇这才想起利用自己制衡他……
不断指是不在意，断指是为利用，这二十余年来，自己的作用就是为了他岳明归！明明自己才是神思健康的人！手掌隐隐作痛，岳明允狠狠挥手砸在桌案，被箍在眼眶里的眼球凸起。
血丝蔓延的眼隐隐漫上红意，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柔君子假象。
手还有余痛，他抬起手，仔细审视着内侧的疤痕和丑陋凸起，深吸一口气，收起画像走向门外。
皇帝宣纸传召，或许是因为冀州的那支私兵，岳明允心知肚明，不过还未到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阳光落在身上缓缓热了起来，岳明允仰头注视着遥远的光团，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这才合上眼睛，低下了头。
第41章 葬魂口
“调兵。”
巨幅军事地图前，一众部将面色凝重。岳明归收起平日嘻嘻哈哈的做派，目光犀利慑人，半枚虎符还放置在案边。
“不可！
金日浑率众五千，城中骑兵一万。若是此时调走半数，城中空虚，岂不是正中对方计策！？”
副将出声制止，其余人也都知道道理，却也绝不能放任不管，何况金日浑的人马只是先遣，真正的主力尚未到达。岳明归看着地图，抬手一指地图上北舆附近清芒山之间的缝隙：
“这是什么地方？”
武泉是并州最北部的城镇，与草原荒漠一山之隔，也因此设立集市，双方互有往来，交换丝绸、茶叶和乳酪、牛羊，只是今日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肌肉虬结、眉骨突出的男子一甩弯刀，血落不留痕，远处有拉长尾音的呼喊声，是在庆祝今日的丰收：女人、粮食还有奴隶。
休整完毕，今日浑振臂一呼，奇异又浑厚的腔调扩至四野。
“下一座镇子！”
上马之后，金日浑回头注视着昏黄落日下的远山，仿佛看见了山后的草原。
五日前，阿尔巴部
金日浑在营帐内醉醺醺的打着盹，忽听帐外来报：
“首领，新任大单于派人来了。”
？单于？金日浑占据这一片草场多年，手下牛羊成群、奴隶众多，有部众万数。自十二年前老单于与中原一战议和后，金日浑便带领部众脱离王庭。
前些日子听说老单于病逝，没过多久草原第一勇士须卜各也莫名去世，今日浑便知道那个新任单于是条毒蛇，带着中原最厉的毒，隐蔽在暗处给人致命一击，不得不防。
“算了，我出去看看。”
思量一许，金日浑挥了挥蒲扇一样的大手，走了出去，就见帐外站着的竟然是个相貌清秀、身材瘦削的中原男子，金日浑有些瞧不上，却也没说什么，只上下打量他几眼。
“单于派你来有什么事？”
“我就是阿修伦。
今日找首领，是因中原已露疲态，你我联合出兵，如何？”
秦修伦微微一笑，反手扣住背后袭击抓下来的手，狠狠一拧，一声哀嚎响起。
金日浑心中有些不安，和一条毒蛇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旦不小心便有被反噬的危险。身后他的兄弟们还在欢呼，金日浑抛开那点犹疑，兴奋冲上心头，向着前方冲去。
马上到清芒山脚下，就见前方几个人作平民打扮，衣衫褴褛，赶着一辆破旧的马车不时抽打。前面的车夫不停回头张望，远远瞧见金日浑的队伍便死命抽打，那马也不瘦弱，却停在原地干脆倒了下去。
几人干脆跳下马车慌张的向山里跑去，金日浑没什么兴趣，挥挥手便示意几个人解决了他们。可目光移开，金日浑看着他们慌张的背影全无难民的样子，又看看似被压制起不来的马，催马向马车走去。
弯刀砍在破旧但完好的木箱子上，黄昏暖光下，箱子里反射出一束金光，里面装的竟是金银珠宝。所以马匹运着如此沉重的货物根本跑不动，那几个人大概是伪装的客商。
身后几个武士一拥而上，打开盖子收敛财宝。金日浑立马横刀，看着远处即将追上他们的那几个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