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他这些年里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经历了不知道多少事情,将自己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人间气散尽,只觉得心间那难以言说的苦涩如山,阻断了他通向外界的思路。
岳明归抬手附上凉玉一样的腕骨,和他相比,岳明归简直可以说是炽热了。
他轻笑一下,感受指尖下的脉搏轻缓,好像透过手指,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二者逐渐合二为一。
“密室里你放血救我,阻拦那左协侍,我都知道的,还有那道疤。
你没忘记我,师兄。”
他下定结论道,感受着脖颈上的力道逐渐增大也不挣扎,只对着韩江清笑的灿烂。
“师兄小时候也是这样,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极是心软。
有一次韩山不知从哪捞了只小狗来,风吹日晒的奄奄一息,请人看过之后说没救了。师兄嘴上不说,但还是抱走将养了半月,才活过来。”
恍然间,韩江清好像又飘忽回到了哪一段梦境。多年前,他也曾执着于寻觅已经失去的旧时踪迹,妄图在一片虚妄中寻得一丝真实痕迹,可岁月留给他的不过惘然。
如今听着岳明归的描述,他好像又寻到某些痕迹,透过层层迷雾,窥探到了一丝生气,那段过去的、鲜活的记忆。
心脏又开始抽痛,每一支血液都在心脏里肆意奔流冲撞,血气翻涌,呼吸急促,目光有一刹那开始虚凝,才想起的思绪被阻断,为了免遭这种痛苦,他只有不看,不想,不回忆。恍惚间,他看着岳明归,嘴里无意识说了句什么。
岳明归注视着韩江清,眼前开始发黑,是缺氧开始窒息了。他注意到了他刚刚的走神、手臂那一霎的颤抖无力,也看到了他开合的嘴唇,刚想张嘴说些什么,扣在咽喉的手就松开了桎梏。
“韩江静早已死在十二年前,你我之间没有瓜葛,别再来招惹我。”
韩江清压低声音道,说完才松开了手指,就要起身,手上却是一紧,接着两人上下颠倒,他被人压了下去。
手腕被单手控着,腰腹落在热烫的手心,膝盖也被强硬的分开制住,难以挣脱。岳明归低头瞧着他,眼底阴影渐渐浓郁,他微微阖眼,再次睁开又恢复了平常。
“师兄真是不念旧情,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可怜我往日诺言犹记耳边,你却忘了个干干净净。”
眼尾耷拉着,自上而下显出点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意味,岳明归无辜的控诉他的师兄。
“?松开……”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韩江清表情空白的推拒,尾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气。
“师兄要报仇,我自然不会阻拦,可大乘教着实不是个好东西,师兄私自救走那个叛徒现在却还能安全的与我说话……那个左协侍很器重你?”
岳明归直视着韩江清的眼睛,虹光覆在棕色眼球上,里面缩着自己的身影,似要把自己吸进去。流光四溢,似一场迷离的梦,岳明归有些走神。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韩江清冷声道,手腕挣脱钳制就迅速弹向岳明归手臂的麻筋。反应不及时的岳明归手臂一麻,单臂支撑的身体重心不稳便倒了下去。
唇角沿着一点温热擦过,似蜻蜓点水一触即分,岳明归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身上传来巨力,整个人“砰”一声被推到了墙边,后背结结实实撞上墙壁。
再次抬头,韩江清已经满脸寒意站了起来,手指捂着唇角,一言不发。
敲门声响起,韩山拎着水桶走进屋,感受两人之间凝滞的氛围只作没有看见,倒满水后退了出去。
木门开合发出轻微声响,看着韩江清随意披了件青衫的单薄背影,岳明归如梦方醒,下意识摩挲起唇角,半晌喃喃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
耳朵不自觉的泛起些红意。
第19章 武试
按照雍朝惯例,武试分为外场和内场。内场策论,外场射箭、舞刀、举石、比武等等。
第一日在中和殿考了内场策论,又在紫光阁进行外场考试。岳明归微笑的溜着对手好一番“友好交流”缠斗后打赢对手进入了终试,遗憾的是没能和刘刃对上。
皇帝亲批了甲第后,大理寺很快呈上折子奏明使臣遇刺乃邪教徒所为,并剿灭了几个邪教窝点。下令严查的同时,第二日又在北苑附近设立校场接待外使进行狩猎、比武。
此次比武不似以往,不仅有各营兵将还有使团。与以往在校尉场举行的惯例不同,此次比武选在北苑,是狩猎的上佳场所,真正的皇家园林,林密草深,皇帝特许才得以射猎比武。
场地里临时搭建了看台,各方帐篷排列整齐,士卒巡逻防守严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