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阳当她是舍不得自己离开,所以才别别扭扭的没有前来。也是,本来兄妹几个外嫁的外嫁,戍边的戍边,拢共就剩了他们俩,结果现在倒好,自己也要南下。宝儿一个人留在府中,指不定可怜成什么样儿。
说起来,许仲阳已有两天没见着她了。这两日忙着在离京之前将手头的事情做交接,忙的焦头烂额,早出晚归的根本打不上照面。如今要走了,却还是没见成,许仲阳心里不免有些酸涩。
同行的另一个同僚催促后,这场告别会也就到了尾声。
“只是查案而已,快则月余,又不是不回来,你们几个大男人,做这幅样子作甚?”许仲阳理了理情绪,“兴良,你可别给我哭出来,不然我铁定将你的糗样一路宣扬到陈州!”
梁兴良哼了一声,“谁稀罕你!这不是好不容易有个机会看看宝儿,结果还扑了个空!”
许仲阳知道他在贫嘴,但仍是不客气,“你自己又不是没有妹妹!还有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少去我府上,更不许去见宝儿!”
“好了,知道了,真啰嗦。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上路吧!”林立航提醒道,“对了,我听兴良说,傅小姐前日也启程了,你们行速快,兴许能赶上。”
梁兴良也想起来这茬,“早知道你们今日出发,我便让宝云等两天了。她回遂云乡下,我姨夫在那儿也有些宅子田地。你们去陈州的话,应该是路过遂云的,若是能够赶上,仲阳,你得帮忙照拂下,这一路上,多个人同行,我们也放心些。”
“嗯,那是自然。好了,就不多说了,走了。”
因是奉命南下,又要赶着去查案,自然没有平日出行那么潇洒。
许仲阳的另一个同僚名唤宋扬生,三人各骑一马,也是一切从简,除了一些换洗衣物与银钱外,倒也没有其他。
有着梁兴良的嘱托,许仲阳也不敢怠慢。再加上这骑行的马也是官马。因此两日之后,许仲阳一行人便追上了傅宝云。
那时已经到了京城的边界了,是一个叫童子乡的小村庄。
地界是立在一片森林之中。傍晚时分,快马飞驰而过,许仲阳余光瞥见地界上的字迹。地界一般是处于两地交界处,因此都属于偏僻之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此时已至傍晚,三人便打算快马加鞭,继续前行,在天黑透之前,赶至镇中寻一处歇脚地。
哪知又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竟毫无预兆的下起雨来。这雨来的甚猛,落地便是指甲盖儿大的雨点,硬是让人睁不开眼。没法子,赶到镇上已是不可能了,只好就近找个避雨处。
幸好没淋太久,官道旁有一处房舍。雨雾朦胧中,灯火格外亮眼。
那处房舍是个客栈,建在此处正是为了方便他们这些跋涉旅人的。
小店虽然不比京城的酒家旅舍,但胜在五脏俱全。小二熟门熟路的打了热水供几人梳洗,之后又备上了饭菜。
温佑棠站在二楼窗边,透过朦朦雨雾看见后院的马厩旁停了一辆马车。便将许仲阳叫过来,“你看那个。”
忽遇大雨前来打尖的也不是没有,况且,这儿是京郊边的地界,南下的行人必经之地。因此瞧见个华丽的马车也谈不上什么稀奇。
只是许仲阳瞧着那马车,有些眼熟。
隔着雨雾又看不真切。
于是便想去问问店家,心里也盘算着,虽说傅宝云比他们早行两日,但依马车的行速,也差不多该赶上了。
许仲阳出了门往楼下去,木质的楼梯兴许是年代久远,每踏一步便支呀呀的响,总让人疑心下一瞬就会连人带梯一齐滚落下去。因此,他也小心谨慎的很,低了头看脚下,一手提着衣摆。
落完最后一步台阶,方才觉得踏实。
心中的石头刚放下来,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三哥。”
欣喜的,激动的,又带着丝丝期许。
许仲阳抬头,果不其然,许妩那张脸便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在这儿!”
“我在这儿等你啊!”许妩并未发觉许仲阳的不快,甚至巴巴的凑上来,“三哥,你们行的太慢了吧。我还以为早上便能看见你了呢!”
许仲阳扶住许妩的胳膊让她站好,“我是问,你怎么会在这儿的!你知不知道这是哪儿!”
楼梯后又转过来一个人,冲许仲阳福了一礼,“许公子。”
是傅宝云。
之后的话也不必再说了,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如何能猜不到?
可她这胆子也太大了吧!怎么就敢跟着傅家的马车走?还有,她们俩何时关系这么好了?傅宝云竟然也同意了宝儿这荒唐的法子?爹娘知不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