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调去刑部不就是柳侍郎的意思嘛。如今柳府的事儿彻底掩不住了,也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什么!你自个儿留点心。”
“嗯,我会的。”许仲阳应下。他心里清楚,自己被调往刑部,除了柳娉婷中邪外,另一个事才是关键。柳侍郎担心他把星月宝匣的事说漏嘴。
如今柳府的事又被人翻出来,难免会查到这一层。星月宝匣一事除开柳家几人,就只有他们三人知晓了,而且,这宝匣还是他还回去的。如此推来,他确实得留意了。
梁兴良叮嘱完许仲阳后,又去看温佑棠,“温先生,您也留意些。虽然您不是官场人,但······还是留意些为好。”官场之中,尔虞我诈人心叵测,正因为温佑棠无甚背景,才应该更留意吧。
但他又不好说的太明,只能提醒他,希望温佑棠自个儿能悟过来。
“多谢梁公子,温某记下了。”
果然如梁兴良他们料想的那般,几日之后,许仲阳便到了温府。“温兄,我的调任下来了。”
温佑棠正在院里小酌杏果酒,闻言噢的一声,“许少爷高升了?”
哪里是高升,明升暗降罢了,最主要的还是调离京城。“远阳知县上报了辖内一起碎尸案,远阳隶属陈州,陈州知府下派了人去查,结果同样毫无结果,反而还折损了不少差头。碎尸案非但破不了,还继续发生,吓得人心惶惶。此事实在遮不住后,陈州知县便上报了京城。”
“于是,这好事儿便派给你了?”
许仲阳知道温佑棠在讽刺,但也懒得同他计较,点点头,“刑部便抽了两人去陈州查此事。”
温佑棠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若我没记错,这陈州是属于南五州吧。”
“是。江淮一带。”
“那派你去作甚?俗话说,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从京城赶到陈州,怕是黄花菜都凉了!难道你们这些当差的不知晓?”
自然是知晓的。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只是个幌子,目的只是把他调开而已。
许仲阳自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对方竟然还有心情打趣,不由有些急,“温兄,我就直说了吧。这次调职,也是柳侍郎提出的。我好歹是个国公府的公子,他们不好把我怎么样,但你不同······你要不要···避一避?”
“去哪儿避?”
许仲阳正要给他出主意,又听他自嘲,“这种事,怕是我避也避不掉的吧!”
“那温兄的意思是等着了?”许仲阳气急,“兴良说的对,时间久了,自然也就忘了,何不先避一避?”
又道,“温兄,也怪我将你牵扯进了这泥潭中,若是你没想好去处,不如先同我去陈州?左右他们应该还是顾及我的吧。再者,温兄也可帮忙瞧上一瞧?”
“碎尸案是刑部的案子,不牵扯邪祟吧?”
“温兄若是能招来死者的鬼魄问一问,岂不是能更快结案?”
“所以,许少爷的意思是,将我从这个泥潭中拽出来,再推进另一个火坑中?”
“······”
第1章 重之瞳(二)
大雨一连下了好几日,雨势急猛,乡间的小路不比京城的石板宽道,泥泞湿滑。而且连日阴雨使得乡里雾气浓重,目力所及不过身前数尺,难以疾行。于是几人只好在客栈又待了几日。
许仲阳心中又挂念着陈州那摊子事,若是这大雨不休不止,也不知何时才能启程。至于到陈州地界,又不知是几何了。
而那碎尸案,更是不知道现下是如何情景了。
一想到这些,许仲阳的眉头,便攒成一团,皱的比雨雾还浓,
温佑棠自是看出来许仲阳在愁什么,好意提醒他,“你担心那些远在天边的有何用,还不如想想眼前这等子事该如何处置!”
四人围坐在桌前,许仲阳和温佑棠对立而坐,听闻他这话,目光从屋外的雨幕移回来,在两人中间位置停留。
许妩配合着讪笑两声,“三哥,左右我都出了京城,你再送我回去,怕是又要耽搁好几天了吧!”
许仲阳的惊吓与怒气,早在前几日已消耗殆尽,瞥了她一眼,没说话。脑子里却是更愁了。
早知道,还不如不理会兴良呢!
这什么破事儿啊!
而这档子事,又得从离京那天说起:
许国公早就卸了职,赋闲在家当个闲散的国公爷,每日同庆阳郡主逗逗鸟赏赏花,潇洒的很。因此许仲阳被调往陈州的调令下来后,许国公也未多想,还叮嘱他要不负圣望,仔细查案。
离京的那天来送的人还不少,除开盛和风当天当值外,其他几个交好的同僚都来了。
唯独许妩倒是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