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最后,听余曼说只是肠胃炎,时恒湫揪着的心才算放了下去。
联系淮洲老宅的阿姨做了份清淡的粥,开车回老宅拿了些沈卿肯定会用到的东西,带上饭盒才又绕过来。
月色从一侧窗户照进来。
并不算明晰,模模糊糊地能看到床上女孩儿的侧脸。
挺巧的鼻子,很安静乖巧的睡颜。
时恒湫两手很克制地交叉在一起,搭在自己的腿上,没有去碰床上的人,全身上下,只有眼神落在床上那处。
他看得很认真,关注着那人随时可能发出的声动。
刚刚想伸手碰到她脸颊的那下,可能是人出于担心和没睡好的不清醒。
不然刚才,时恒湫连伸手都不会伸。
时恒湫换了条搭着的腿,垂眸看了眼自己交握,搭在腿上的手。
好像一直以来,他和沈卿的相处模式都是这样。
他知道她接受不了,也不可能和他发生任何关系的转变,所以从未泄露出半分自己的感情。
跟她保持着良好的距离,压抑克制着自己的所有行为。
这么多年,时恒湫从没有越过雷池半分。
他喜欢她,想照顾她,保护她,同时也尽自己的最大能力,给了她应该有的尊重。
所以沈卿从没有想歪过,也从不知晓时恒湫的心事。
床上的人动了下,把时恒湫的思绪打乱。
大概是睡梦里梦到了什么,她眉心轻拧,咕哝着说了句什么。
时恒湫怕沈卿是睡得不舒服,从椅子上站起来,再次搓热了手才去摸她的额头。
“卿卿,”他弯腰俯在沈卿的床边,低声唤了一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发烧这种事,半夜重复烧起来都是常有的。
时恒湫试了沈卿额头的温度,又转头去看点滴瓶。
紧接着就听到很轻柔的女声,呓语似的叫了句:“季言礼?”
第58章 9.12日更新
时恒湫的身体微微一僵, 一秒后,低头看过去,发现沈卿已经睁了眼睛。
沈卿睡得有点迷糊, 睁眼的时候记忆错乱, 以为自己还在斯特拉斯堡的医院。
病房里光线昏暗,时恒湫高大的身影侧对着她, 看不清样子,沈卿盯着这模糊的侧影下意识地叫了声“季言礼”。
衣服布料摩擦的窸窣响声,时恒湫的手搭回来,压了压沈卿肩膀处翘起的被角。
低沉的声线有没休息好的干哑:“是我。”
沈卿回过来神, 撑着床要坐起来:“哥?”
时恒湫重新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 压着沈卿的肩膀不让她起来:“再睡会儿。”
沈卿身上穿着在家里睡觉时的薄毛衣,浅粉色, 略微有些长的海马毛, 摸起来软软的。
她左手还挂着点滴,右侧胳膊抬起来, 用小臂蹭了蹭脸。
发烧,又打了退烧针, 此时身上有退烧时散出来的虚汗,粘腻腻的,不太舒服。
时恒湫从床头柜上抽了湿纸巾, 两张交叠, 折了一下, 递给沈卿。
沈卿用湿巾纸擦掉手心里粘湿的感觉, 听到坐在床边的人问她。
“怎么这段时间的应酬都喝这么多酒?”时恒湫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他是个连关心人都不大会用温柔语气说话的人,“因为季言礼?”
沈卿手上的动作一顿, 掩饰性地拨了拨头发,把用过的纸巾扔在床头,拉了被子,缩进去:“跟他没什么关系,都是不得不喝的酒。”
沈卿说这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巴掌大的一张脸有一半都被遮在被子里。
没有睁眼看时恒湫,就像回避他,也回避自己的内心般不想谈论某个话题。
时恒湫没再继续问,只是侧眼,目光再次落到了床头的那个白色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没放什么东西,除了水杯和时恒湫刚提过来的饭盒,就只有一个很细的戒圈。
银色的,很窄,先前偶尔戴在沈卿左手的无名指上,他见过。
时恒湫盯着那枚戒指,心里突然涌上一种很疲惫的无力感。
他声线低,语调虚哑:“他就随便给你买了个这样的戒指?”
时恒湫眼神定在那枚戒指上,舌尖发苦,微微酸涩。
太简单了,他总觉的沈卿这样的人应该是被放在心尖上对待的。
沈卿头疼,睡不着,冷不丁听到时恒湫这么问,反应了两秒才想起来被自己扔在柜子上的那枚戒环。
沈卿手垫在侧脑,翁着声音:“不是他买的,是他外甥女送给我们两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