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晚无言,何时他竟变得这般无赖了。
闻时砚见她醒了,便放下了手中的公务,出了门外,半响端进来一个食案,上面放着一个小碗和一个碟子,碟子上面是一小堆带着糖霜的杏煎。
“喝药了。”随着闻时砚搅拌的动作,浓厚的苦涩味飘散在姝晚鼻尖,她掩了掩鼻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做甚们吃蜜果子。”
“我是。”言罢不苟言笑的男人拿了一粒果子放入自己嘴中,皱了皱眉:“有些酸,还有些甜。”,引得姝晚咽了咽喉咙,她拿过药碗,一鼓作气的喝了下去,姝晚不是矫情的人,不会因为怕苦便不喝药,小时候再苦的药也吃不上蜜果子。
药温度正好,但她舌头上还有些伤,有些疼,蜜果子也只得含着。
但这次她竟有些想拿甜味的东西压一压嘴中的苦涩,蜜果子放入嘴中,微微的酸味刺激着她的唇,叫姝晚整个人散发着甜甜的味道。
她没忍住又吃了一块儿,头顶传来轻笑声叫她有些恼怒。
闻时砚的拇指落在了她的唇角,捻了捻,“粘上了糖霜。”
姝晚脸热起来,一下子觉着今夜她的举动有些莫名的幼稚,蜜果子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她小时候没吃过,大了后也就没那个心了,现在觉出了几分滋味儿。
蓦地闻时砚倾身过来,原本是想看看她嘴角是否还有糖霜,却被姝晚误以为要吻她,条件反射一躲。
二人间的氛围莫名滞涩。
第56章
闻时砚滞了滞, 装作若无其事般收回身子,二人坐在床榻前,蓦然间, 姝晚涌上了一股不自在, 她掩饰般偏了偏头:“不早了,大人回屋罢。”
闻时砚点了点头:“好。”他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未启唇,起身离开时带上了门。
旁边的垫子上还有残留的温度, 带有糖霜的杏煎甜味还遗留在嘴中,咂摸出些许甜味。
姝晚缩在被子里,伸出细白的皓腕,捏了一枚杏煎,又缓缓的放入嘴中。
闻时砚穿过月洞门,广袖长袍曳地,滚金的衣袍在月色中隐隐闪过华溢的色彩, 半挽的墨发在一动一静间浮动。
他能感觉的到姝晚的客气与疏离, 哪怕二人重新在一起, 也只是身份上的在一起,并非是感情上的交付, 闻时砚想,他离重新赢回姝晚的心还很远。
过了几日, 闻时砚早早的起身换上官服去上朝, 春夏交替,天亮的早, 他出门时已然亮了起来, 晨暮时分,烟水气缭绕的升腾起来, 附着在他绯色的衣袍上,他回头看了一眼沉姝院,便往侧门而去,上了马车,往朱门而去。
姝晚醒时,已至辰时,明荷进来伺候她梳洗,随后在桌子上摆了早饭,都是合姝晚的口味,有粥有菜,还有精巧的面点,沉姝院的女使们不多,徐氏没有安排多少,怕姝晚不适应,就是贴身伺候的明荷,外面是寒露和惊蛰。
重新回到这儿姝晚有些感慨,她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
寒露进来同她禀事儿:“娘子,柔嘉公主来拜访了。”
姝晚一怔:“公主怎的来了。”明荷与寒露对视一眼,怕不是顾氏撺掇来的?寒露眼中闪过警惕之色,她家娘子还不容易又与世子爷重修旧好,这些个阿猫阿狗的上赶子的又开始作妖了。
“依我看,娘子不若拒了她,就说病着,起不来身,您还没与世子成婚,奴婢怕这公主仗着身份压您。”寒露目露担忧之色,姝晚心下一暖,“无妨,今日不见,未来也要见,若她敢为难我,我便装病,头晕啊吐血什么的,吓吓她。”言罢姝晚狡黠一笑。
寒露失笑,瞧着娘子这一遭开朗了些,竟还会耍这样的小心思了。
她依言把公主请了进来,柔嘉公主虽是公主,但也没有多少公主的架子,一身华丽的绛紫色褙子,上面大片大片精巧的牡丹缠枝,饱满高耸的圆髻,面容秀丽,说不上多出挑,但是胜在气质极好,不愧是皇家出来的女儿。
配闻时序那个纨绔,简直就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姝晚不卑不亢的屈膝行礼:“姝晚见过公主。”
意外的柔嘉公主很好说话,笑容温婉的扶起了姝晚,“客气了,尹娘子过些日子便与柔嘉是妯娌,我们二人便是平起平坐。”
姝晚惊诧:“这如何使得。”
柔嘉不好意思的笑笑:“柔嘉自嫁入国公府来就没个说话的人,听闻尹娘子性子和善,柔嘉便斗胆不请自来的喝盏茶,希望嫂嫂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