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雀:惹上偏执兄长逃不掉(270)

只裴琮之不在——今日十五,宫中有朝会,他如今是内阁首辅,总揽朝政,不能缺席。

蒹葭一面绞干湿帕,擦着沈清棠额上因疼痛不停冒出的汗,一面难掩焦急对她道:“夫人您忍着些,稳婆和太医都在呢!您一定没事的。”

她这话也不知是宽慰沈清棠还是宽慰自己。

毕竟早产了近十日,谁也不敢担保。

自有人马不停蹄去宫里报信,要将此事叫裴琮之知晓,唤他尽早赶回家去。

谁知途中有人安置了绊马索。

过南大街,索缠马蹄,顷刻间马翻人仰,摔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翻身爬起来,脖领上便横来闪着寒光的刀刃。

有人不想叫裴琮之归家。

这人自然是裴子萋。

裴琮之权势滔天,她不得不防。如今天子尚幼,朝政大事只能仰赖于他。

但若是日后天子长大了呢?

他掌控朝政十数载,能不能甘心还政于天子?

裴子萋总得留个把柄在手中。

正好,沈清棠要生了,她腹中的可是裴琮之目前唯一的孩子。

裴子萋咬牙狠下了心,她得用这个孩子来保全自己孩子的皇位。

是以今日出演这一遭出宫送礼。

那天丝蚕做的婴孩衣裳上叫她抹了芜花和天花的粉,这两种药材都有致人催生的功效。

方才沈清棠拿着那衣裳细细瞧,自然而然便发动了生产。

但她也并不是全然不顾惜从前两人在闺中的情意。

下芜花和天花前,她曾仔细询问过太医,“这可有风险?”

“风险自然是有的。”

那太医是她心腹,毫不避讳道:“只是太后想保全陛下,这点风险又岂能不担?”

说的正是。

裴子萋终于咬牙,下定了决心。

她如今走到这一步,早已是无路可退,只能不顾一切走到底,不回头。

产房的声音时断时续,里头的血水却是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看着骇人。

裴子萋就在产房外焦急等着。

终于里头传来一声婴孩嘹亮的哭喊。

有丫鬟兴奋地出来传消息,“生了!生了!夫人生了!”

沈清棠生的是个女儿。

裴子萋进去看她,先瞧了眼襁褓里的婴孩,再去看榻上的沈清棠——她刚刚生产完,身子虚弱得紧,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疲惫憔悴的眉眼。

女人生子,向来是鬼门关前走一遭。

此情此景,裴子萋不免想起了她当年生阿晟时,也是如此。

——那是她一脚踏进鬼门关里拼死生下来的孩子啊!

她为了阿晟,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抛弃,何况只是一点微薄亲情。

“对不住,清棠妹妹……”

裴子萋看着榻上毫无知觉的沈清棠,轻声喃喃。她眼里未必没有愧疚,可那丁点的愧疚不足以覆盖她对自己孩子的爱。

“你放心,这个孩子交给我,我定会好好待她。”

她会偷偷将这孩子养在宫外,等到天子到了可以亲政的年纪,用她来逼裴琮之放权。

这是她能为阿晟想到的,最好的法子。

尘埃落定。

裴子萋从丫鬟手里径直抱过襁褓,转身出去。

刚要跨过门槛,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唤。

“子萋姐姐——”

第214章 想起所有(终)

裴子萋抱着襁褓,缓缓回头。

或许是母女连心,或许是她听见了裴子萋方才的话。沈清棠不知为何突然醒了过来,她勉强撑起虚弱的身子,遥遥看了过来。

她眉眼还憔悴着,眼里却泛着泪花,看过来的眼一如从前。

裴子萋叫那泪微微触动。

这一声唤,也叫往昔两人在闺中的姐妹情谊悉数浮现在眼前。

两人曾经,是比亲姐妹还要亲的感情啊!

是何时?

她的心,也叫那权利算计麻痹成这般模样?

裴子萋只觉得一股酸涩之感兜头浇来,她强忍着眼里的湿润,张了张嘴,不可置信问,“你……你刚才叫本宫什么?”

“子萋姐姐。”沈清棠再唤一遍。

这一声,已添哽咽。

裴子萋闭上眼,再忍不住,泪如雨下。

但孩子还是得抱走。

待裴子萋心绪平复下来,她决绝抹去面上的泪,眼眸一冷,仍旧是那个冷心冷情的太后娘娘。

“是我对不住你。你要恨,便恨我罢。”

丢下这一句,她抬脚,欲要离去。

“太后娘娘——”

这一声,却叫裴子萋的心肝猛地一颤,生生顿住脚,再走不出半步。

产房的屏风后,一道颀长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她无比熟悉这个身影,也无比熟悉这个声音。他们相识相伴十数载,是血浓于血,不可分割的亲人。

他是她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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