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重光(我在大明做卷王)(87)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姑父客气……”朱厚炜还欲寒暄,手中却被崔元塞入一张字条,不动声色地放入袖中,恭恭敬敬地送崔元等人登车离去。

待上了自己的象辂,朱厚炜方将那字条打开,上头是娟秀的簪花小楷,上书“少小离家侍禁闱,人间天上两依稀”。

略一思索,朱厚炜心里猜想这字条怕是永康大长公主所书,至于这句诗暗示什么,看起来像是一个宫女的宫怨之作,难道自己的生母和孝穆纪皇后一般,也是一个宫女?

想了想,回王府后他还是将丘聚叫了过来,将字条给他,“查一查这诗是何人所写?”

丘聚微微一愣,“不必查了,臣恰好知道。”

“哦?”朱厚炜有些讶异,“你打小不爱读书,竟然还会背诗。”

“咱们撷芳殿在殿下督促下,谁不识得几个字、念得几本书?”丘聚谄媚道,“不过内廷知道这首诗也实在没什么奇怪的,这诗是沈阁老所作。”

“沈阁老?”朱厚炜觉得很是陌生。

“沈阁老是个女官,英宗年间入宫做女秀才,到孝宗朝时已经是女官最高品秩正五品尚仪,所以大家尊称她一句阁老。那时候宪宗皇帝想收其为妃,被她以‘臣本江南儒家子’推拒了。对了,她还负责教导皇子读书,从前先帝、兴王几个兄弟也曾蒙她教导。”说及此处,丘聚低声道,“提及此处,臣刚得到消息,兴王殁了,刚向朝廷请旨请立世子朱厚熜为新一任兴王。”

该来的总是要来,朱厚炜心烦意乱,只淡淡道:“毕竟是我的叔父,待朝廷的消息正式传来,王府上下依例守制便是。对了,这沈阁老年岁不小了?”

“过世时也是花甲之年了。”

“她可有什么亲近的女官?宫内不是喜欢收些义子养女之类的?”朱厚炜感到自己已经非常接近问题的真相,声音都有些艰涩。

丘聚仔细回想一二,一拍大腿,“是的,她从前做司籍时收了个小女官做义女,孝宗年间她做尚仪时她义女便接替了司籍之位。”

“她叫什么?”朱厚炜急道。

丘聚被他吓得差点忘了,“她……她……她叫……好像沈阁老还有一首诗,嵌了她的名字……”

“万条齐水弄春柔,对,她是湖州人氏,闺名叫齐春柔!”

***

沈阁老历史上确有其人

孝穆纪皇后朱佑樘的生母

第三章

御柳青青燕子愁,万条齐水弄春柔。

东风不与闲人赠,谁去江南水上洲。

朱厚炜晚间将这首诗抄写了数遍方静下心来,回想起自幼际遇,竟处处都与身世有关——大病一场后,名义上的生母对自己的若即若离,得罪张氏兄弟后异常严厉的惩治,就藩后的不闻不问,全都有了解释。

更让他震惊不已的是,这位齐春柔的籍贯竟与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蔚”这个封号与他原名“云兴”的联系,朱厚炜和朱云兴同属兔,甚至还拥有同月同日的农历生辰,这么多的巧合,让他不由自主地觉得兴许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上,朱厚炜的死乃是不该发生的意外,六百年后他同样不该枉死,而在这个时空里,他穿越前的朱厚炜不言不语、有如傀儡人偶,是否根本就没有魂灵寄身,直到他来了,这具身体才有了思想和灵魂。

也许他的到来,本身就是一种时空的纠偏,甚至可以理解为是这个走向末路的王朝的自救。

想到这里,朱厚炜不由脊背发凉:朱厚照注定的无嗣早亡,新老兴王对自己的虎视眈眈,太后满怀恶意的冷眼观望,无一不在昭示——只有夺得帝位,自己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

一贯信奉“不争是争,天下莫能与之争”的自己,终于也要撕去逍遥事外、淡泊宁静的假面,和自己的血亲们陷入不死不休的皇权争斗中去了吗?

朱厚炜心乱如麻,坦白说,任一个闲暇时间以看《雍正王朝》《三国演义》打发时间的官场男性,不可能对权力的游戏毫无兴趣,可这世上同样有《大明王朝》《走向共和》,真正亲历过人世间万般苦的人,不会不懂得何为人民的名义。

权力越大责任越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不说将这个弊病丛生的王朝带至顶峰,最起码能让其平稳延续,最终妥善交给继任者吧?其间所需的心机城府、阴谋阳谋,所要面对的危机风险、鬼蜮阴谋岂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前世只治过一县、今生只治过一州的自己,真的能够胜任一个王朝的掌舵人吗?

朱厚炜越想心中越乱,起身踱步到窗边看着圆月出神,不知不觉地握紧那块暖玉,温润玉石微微暖意通过手指沁入心脾,让被权欲袭扰的肾上腺素重回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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