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好蹲到床边去牵着他的手,蹲久了腿麻,章陌生就眨巴着眼睛说:“你到床上来睡吧。”
我说不行,“这床太小了,我万一不小心碰到你伤口怎么办?”
章陌生:“不会,床很大的,而且你睡着了很乖很老实,肯定不会碰到我。”
好吧,我睡着是什么样子章陌生比我自己还清楚。
这间病房的床看着比普通间要大,我贴着床边小心翼翼躺下和他的身体还能空开一个枕头的距离。
章陌生背上的伤不能被重物覆盖,我将毯子搭在他的腰间。章陌生侧着头看我,一只手抓着我的手指:“快睡吧,我都困了。”
话虽如此说,但关上灯,等屋里只剩下一片黑暗和安静时,他忽深忽重的呼吸声就格外明显。
我能感觉到他的指腹都是汗,问他:“你热吗?”
他不吭声,良久才说话,声音里有种忍过头的沙哑:“有点疼,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我再问他要不要喝水,他反复道:“让我抓一会,一会儿就好。”
用袖子擦擦他额头的汗珠,我轻叹一声,只好随他去了。
下半夜,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梦中大火纷飞,熊熊燃烧,从脚底一路烧到心口窝,连胸膛都是疼的,浓烟迷了我的眼睛,一个人也看不见。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胸口却憋闷难喘,我一边在大火里艰难地走,一边叫章陌生的名字。
“十四——”
他的声音悠远得如同回响,使人辨别不出方向,我就站在原地转圈,换一个方向叫一声他的名字……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口气没喘上来把自己给憋醒了,睁眼发现一双手盖在我的脸上。
我将那手扒拉下来,温热的手掌却顺势从我的脖子摸到胸口上,灵活稔熟的动作像形成反射的习惯,不知道在趁我睡着的时候做了多少遍。
我忍无可忍地将那手抓住压在床边,咬牙切齿地叫他:“章陌生,你是不是睡不着?”
“疼……”他最近倒是学会了,惯会撒娇的,知道说这一个字就能让我心软了。
“你别装可怜。”我怒道。
“真的疼。”他的声音在夜里听着格外有磁性。
“我可是为你才受的伤,你都不体谅一下我……”用一把好嗓子说着不要脸的话。
我丝毫不领情:“你别想挟恩图报。”
“人家救命之恩都以身相许的,我就只是摸了摸,你就生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这个人自己呆在病房里看狗血偶像剧看多了,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股子茶里茶气的味道。
我要被他气得心梗,将陈年旧账翻出来:“你当初摩托车后座带着漂亮姑娘满街跑的时候怎么不说是为我?”
章陌生一顿。
“还不许我问。”我继续查账。
“你有脸说喜欢我吗?”
我拍了拍他的脸,差点没忍住给他一个大逼兜。
第62章 未婚生子?
章陌生老实了,装成不声不响的哑巴。
我心里依旧难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指又蠢蠢欲动地在我背上比比划划,从颈椎一路滑到尾椎。
我没忍住翻过身在他手上打了一巴掌,响亮清脆:“章陌生你要犯病了就去叫值班医生!”
他没生气,安静地看着我,眼神中含着一种说不出的酸涩,倒是给我干沉默了。
我闭了闭眼,直接爬起来,背对他坐在床边穿鞋:“我去沙发上睡。”
身后的衣角被人扯了扯,章陌生道:“别走,我跟你说。”
我踢到拖鞋,依旧坐着:“你说什么啊你说?”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径直套上鞋下床,语气一下子就凉了:“我没什么想知道的。”
“十四!”他叫我,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懊恼和无奈。
“章陌生,”我在心底叹了一声又一声,最后还是妥协,“你说吧,我就站在这里听。”
病房的窗帘很薄,月光轻易地透进来,初秋的夜高爽晴朗,地面上片片模糊的光影。
章陌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当年陈家与我家交好,陈凝的母亲与我母亲是多年的闺蜜……”
“陈凝是谁?”
其实我记得,就是章陌生的前未婚妻,章徐羽的现未婚妻,章穆升曾在我眼前提过一嘴。
“……”
章陌生似乎听出来我在明知故问,他跳过这个问题,继续道,“陈凝十几岁的时候父母离异,她离家出走,没有地方去,我就带她出去兜了一夜风……”
这算是回答了他车后座上带的姑娘是谁。
“只有这一次,十四,”章陌生极力向我证明什么,“我真的就带了她这么一次,陈凝当时心情不好,很难过,她性格又叛逆,我妈让我替他们劝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