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左右……在我家……”余哲嗓子明显有些沙哑。
“那天去森林是谁的主意?”沈潜问道。
余哲身子一颤,捂着嘴哭了,通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除了哽咽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抱歉……”卓岑在旁边看不下去了,出声解围道,“15号是阿哲他们俩的纪念日,但是阿咏那天家里有事,所以就约了16号一起出去玩。”
纪念日?沈潜和柏非瑾飞快对望一眼,沈潜道:“说起这个……冒昧问一下,您和被害在一起多久了?”
沈潜的语气很自然,好像只是在问一对平常情侣,抑或者在他心里这样的爱情本来就是一件很普通的事。
卓岑犹豫地看了余哲一眼,却也没再帮他说话,有些东西注定只能自己来做。
“15号那天……是我们在一起整整十一年……”余哲道。
沈潜三人都怔了一下,虽然种种迹象都看得出来俩人关系深厚,但着实没想到到了如此地步。
“我们是在大学学生会认识的……”余哲含着泪嘴角却浮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怀念的笑意,“那时候咏哥大四,我大一……”
第39章 水溶于水(9)
再往下却是无论如何说不下去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那样青涩而美丽的相遇,却是如今这般冰冷的阴阳永隔。
卓岑环抱着他的肩膀轻轻拍着,向沈潜他们投以抱歉的目光。
余哲这个状态沈潜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耐心地等着他自己重新平复下来。
“15号那天是我们的纪念日,”余哲冷静了一点强撑着道,“但是那天咏哥……说他在那个家里有事出不来,所以16号约我出去爬山……”
“那天他是开着那辆白色哈佛来接你的吗?”欧阳翎问道。
“不,平常咏哥借了车都会放在我家……”余哲道。
“所以是你开车接的他?”
“不……”余哲垂眸道,“他来我家拿的车……我不会开车……”
沈潜眼神一凝,确认道:“你不会开车?”
“嗯……我考了四次科三都没通过……”谈起这个余哲有些尴尬。
“那天是只有你们两个去了吗?”沈潜追问。
“嗯。”余哲看起来对他的问题有些疑惑。
如果余哲说的都是实话,16号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而余哲又不会开车的话,监控里下午离开森林的车是谁驾驶的呢?这是不是能证明至少在当天下午三点四十离开森林的时候吴咏还活着?
“……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森林的?”沈潜转而问道。
余哲不疑有他,老实地道:“不太记得是几点走的了,我那天晚上有演出,下午五点半的彩排我没迟到……咏哥那天本来说要去看我的演出,但是去的路上临时接了电话说还有事就只送我到地方就走了……”
“之后呢?”欧阳翎本能地多问了一句。
“……”余哲眼里霎时又充满了泪光,“我万万没想到……那居然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
沈潜和柏非瑾交换了一个眼神,余哲话语和身体姿态都非常自然,对沈潜有意的设问也没有丝毫意外的表现,现在看来并不像是假话。
“也就是说,16号下午五点半之后你就再也么见过被害了?”沈潜道。
余哲哽咽着摇摇头。
“那您知道他当时大概是有什么事儿?或者是要去见谁吗?”欧阳翎接着问道。
余哲抿唇没说话。
“你之前为什么那么肯定这是谋杀?……是有怀疑的对象吗?”沈潜见状还是回到了最初也是最令他关注的问题。
余哲猛地抬起头看他,沈潜有些惊讶地从那双从头到尾都含着泪水而显得无助悲恸的眼中见到了愤怒与怨恨。
卓岑见势不好也顾不上太多,强行插入了对话中:“沈队,今天能就到这儿吗?您看阿哲也累了……”
沈潜没接茬,只是牢牢地盯着余哲。
余哲嘴唇颤抖了两下,到底没说出那个名字,微垂下头。
“沈队,今天就到这吧。”柏非瑾在旁边温声道。
沈潜有些不甘心地微微一眯眼,但还是站了起来笑道:“好吧,今天非常感谢二位的配合,还请二位节哀,好好休息保重身体。”柏非瑾和欧阳翎也跟着起身。
卓岑左右看看沈潜三人的互动,不知为何眼里有些许讶异,低声在余哲耳边说了句什么之后代他起身送客,也是笑道:“沈队辛苦。”
沈潜走到门口却停住了,转头大步走回客厅对屋内的余哲道,“余先生,我们一定会还被害一个公道的,如果您还想起任何相关的信息可以随时找我。”说着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余哲接过名片,脸上有片刻的茫然,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