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余哲呐呐地道,“我……我知道您……”
柏非瑾看了下墙壁的挂钟道:“他们还要十点才会过来,要不先吃点什么吧?”
余哲下意识看了卓岑一眼,卓岑闻言笑道:“也行,阿哲我记得你家有挂面吧?”
“有。”余哲答道。
卓岑起身准备往厨房去,余哲急急忙忙站起来抢在了他前面:“不……不用了……我自己弄吧……”
“阿哲……”卓岑有些担忧地看他。
余哲对着好友勉强牵起一抹苍白的微笑:“没事……我自己来吧。”
卓岑站在原地没再说话,看着余哲慢慢走进厨房。
柏非瑾安静地打量着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居室,屋内明显有两个人生活的痕迹:茶几上的水杯是同款两个,门口的鞋架最上层摆的拖鞋和余哲脚上的是一对,更不用提电视机下摆放的三个小相框里……是余哲和吴咏的亲密合照。
吴咏是那种成熟而世道的人,而余哲则是那种温和而单纯的人。
照片里两人都笑得幸福而快乐。
卓岑顺着柏非瑾的目光看过去,不由想起以前四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眼里微微有些模糊。
厨房里做饭的声响过了一阵就消失了,余哲却一直没出来,柏非瑾回头看卓岑,卓岑望着合照闭了闭眼睛,有些难掩的疲惫。
“失陪一下……”卓岑睁开眼对柏非瑾抱歉道。
柏非瑾理解地摇摇头,他们都听到了厨房里压抑的哭声,是有人拼命捂着嘴,却堵不住的从灵魂发出的哀泣,颤抖着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溢出来,撕扯着听众的神经。
这不是柏非瑾第一次接触受害者家属,但这个场面无论经历过多少次都无法适应。
与挚爱阴阳两隔的悲痛,宛若灵魂被生生撕裂,且心知肚明这会是道永远无法弥补的伤痕。
沈潜他们上来的时候是柏非瑾开的门,沈潜迎面和他撞上愣了一下:“非瑾?”
“进来吧。”柏非瑾让开门,侧身的时候看了沈潜一眼。
沈潜后面跟着的是欧阳翎和何昌成,接到柏非瑾的目光,沈潜进门的动作一顿,扭头低声吩咐道:“小何你去周围转转,不要声张。”
“好嘞。”何昌成一口答应道。
把何昌成打发走之后,沈潜才带着欧阳翎进门,开门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屋内的哭声,再加上柏非瑾的示意,他果断决定只留下看起来亲和的欧阳翎一起去问询。
“……什么情况?”沈潜凑到柏非瑾耳边问道。
柏非瑾略微不自然地侧了下头避开耳旁的气息:“我来得早,碰巧遇到卓岑就先上来了。”
“哦哦……”沈潜点头,对厨房那边扬扬下巴,“余哲?”
“嗯。”
“……”这哭声听起来简直比边蓉真情实意多了……沈潜惯性地打量着屋里摆设,随手拿起电视机下的相框,无声叹了口气。
那边卓岑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容易哄着余哲洗个脸出来,已经放弃劝他吃东西了。
“余先生,卓先生。”沈潜对二人微微点头,拿出证件道,“我是市刑警队沈潜,这是欧阳翎警官和我们的顾问柏非瑾老师,今天我们来是想就吴咏的案子了解一下情况。”
余哲听到“吴咏”两个字身体微微一抖,红肿不堪的眼里几乎又要滚出泪来。
“我们先坐下聊吧。”欧阳翎连忙笑道,说着过去扶住余哲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坐在了余哲和沈潜中间隔开两人。
卓岑坐在了余哲旁边,柏非瑾则在沈潜身边坐下了。
“余先生,我们对吴咏的事情非常抱歉,同时我们也希望能找到真正的真相,所以需要您的配合。”沈潜道。
余哲突然抬头看沈潜,抖着嘴唇道:“咏哥是被人……”说着又说不下去了,后面的话哽在喉头不忍心吐出来,眼角却是生生逼出一滴眼泪。
沈潜微微眯眼,虽然没说完,但在场人都清楚他的未尽之言。
“……为什么这么说?”沈潜斟酌着问道。
他们当时能确定吴咏的死并非意外事故,是因为他们去勘察了现场,且尸检结果证明吴咏被下了药……可余哲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是因为卓岑被调查之后跟他说的吗?
余哲低头擦眼睛没吭声,欧阳翎在旁边递了张纸巾。
沈潜于是只好自己问道:“余先生,16日您是不是跟被害一起去过城郊森林?”
余哲沉默地点了点头。
“能大概说一下吗?当天的行动什么的……”沈潜道。
“……”余哲微微抬头,眼神却是没有焦距地看着旁边,不知道从何说起。
欧阳翎顺手从茶几上倒了杯水送到余哲手上,柔声道:“您当天大概是什么时候在哪遇到的被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