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她说过了,但她希望我将这一切都不要告知你。”辛夷答得很平静,仿佛早已知晓这种结局,“我也早就同你说过,不要靠近她,更不要相信她。”
一往情深的深情若是没有回应,何必再继续。
辛夷道:“极乐引已解,这里的人和事早些忘了好。”
“她当真死了吗?”微生敛抬眼死死盯着他,“你是她的师伯,为什么丝毫不难过。”
“我能过来见她最后一面已仁至义尽,再将她的尸体送到我师门处安葬,我便算对得住我师弟了。”
本来忍冬也应当收殓回他们自小长大的师门所在,可因他临终所愿是留在萤卓山上才没这么做,现今他的衣钵传人李幼如也已死,便由他这个师伯做主收殓了。
微生敛却说:“不,我要将她带回去。”
辛夷冷哼一声:“带回哪儿去,长今城?”
他冷笑道:“虽然她已经死了,可我想她是绝不愿意同你回长今城的。”
微生敛却仍固执着道:“阿游会愿意的!”
“可她不是阿游,你也不曾了解她。”辛夷拄着拐杖站起身道:“长今城的一切都是她所厌恶的,否则她也不必隐居在萤卓多年。你的归处是她最憎恶的去处,你明白吗?”
辛夷说:“再者,你同她毫无干系,你没有理由带走她。”
微生敛却不信:“你说的是假话,阿游从来都不曾讨厌我。”
“真可怜。”辛夷啧了一声,“你若想知道全部的事情,不如就去问你身边那个剑客,关于他们之间的过往想来他应当一五一十会告诉你。真相便在那儿,全看你想不想知道了。”
他转身出门前浅声说:“最后的时间便留给你,今夜我便会带着她北上回师门。”
门吱呀一声沉闷关上,也将微生敛的心门也一同闭合了。
所有人都聚集在门外的院子里,面面相觑最终都未出声说什么,而宁陆此刻却十分安静地半跪在地上,仿佛在等着接下来事态发展。
日光落在窗框上,微生敛将李幼如头发上凌乱的发梢理好,那些头发如同主人一般卷曲难以征服,即便藏在布巾下也丝毫不影响她吸引着身旁的人。
他想起了曾经在树林间的时候,青竹好奇问过他,为什么会不喜欢阿游。
当时的自己一定没有想过,只不过短短的相处时日之中,他也会步步沦陷进去。
初见的每一幕都还历历在目,可是却再也无法知晓她曾经有过的心愿了,也再也无法等到下次春暖花开的兰花时节。人死如灯灭,只有追悔莫及留给还活着的人。
微生敛望着她仿若安睡的面容感觉不到屋内时间流逝,只不过眨眼间日照西斜,他神情恍惚间似乎听到院外的吵嚷声,脚步声也靠近了。
“不知羞耻,你怎么有脸待在她身旁的!”青竹怒骂道。
微生敛却只俯身虔诚在女子唇瓣落下一吻。
“你——”
微生敛恋恋不舍起身离开李幼如走至门外,与青竹擦身而过却丝毫不曾理会他。
而少年晦暗的目光落在还跪着的宁陆身上,“你不该有话对我说?”
“世子有话便问。”
原先微生敛曾想过很多,宁陆与人结仇虽多,可大多数人都已经成了剑下亡魂。他伤了人,却又要去救的人却几乎未曾听闻。
“有关于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微生敛淡淡问。
宁陆扬起脸看向他,心中想着终于还是要将此事公之于众,不仅仅是微生敛想要知道,那些一直在院子里等待的人也同样想知道。
为何李幼如长达数年的隐居,为何将自己藏于一片灰暗之下。
宁陆从未对微生敛提及他还未长大时的往事,更不必在当初李幼如逃婚事后,宁国公府上下都禁止再提及此事。再延伸往后,但凡公众场合里提及此事来寻乐的人,都会莫名遭遇祸事。
渐渐地便再也没有人敢提及李幼如的名讳,更不敢在宁国公府的人面前提及此事。
待宁石清又纳了几位侧室进门后,即便偶然有人想起了当初校场上的红发少女,可也只感慨世事变迁。
宁陆道:“她本名为李幼如,乃是长今城李家的四小姐,当年是逃婚离开的长今城。”
微生敛心中一紧,他还记得李幼如曾经说过此事,如今印证并非谎言。那个负心人也在长今城,是她无力反抗只能逃离的对象。
“我曾受命追捕李幼如,但未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