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个因为从生下来便孱弱到送去古庙养着的嫡长子。
本以为这个孩子没有可能活到现今,没想到此刻就在自己身边, 这种难以言喻的缘分让李幼如不由得感慨难道真是孽缘?
毕竟当年自己若不曾知晓宁石清的计划,她便会嫁进宁国公府,成为现在阿敛名义上的嫡母。
李幼如无言低头看向手中的典籍,上面熟悉的字迹无需多认,这便是她寻觅已久关于极乐引的研究。
当年老者将它送给师兄辛夷,想必也是希望在辛夷手里能够将这本典籍的内容继续完善。
最终辛夷将这本典籍送到李幼如手里,想来还是不愿意他师弟一生心血就这么被埋没,而是交由他的传人来使用。
而李幼如起身在坟前重新祭拜后才离去,而回到木屋时,她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愠色的微生敛。
此刻的他目光将李幼如打量一遍,似乎看出她脸色有些异常,刚一走近便闻到了股浓厚的酒味。
满身酒气又晚归的李幼如让他很是生气,当然他最担忧的还是她的安全,“刘子峻便是这么带你出去的,我就不应该相信他。”
往常的李幼如听到这样的话必然会开口哄他,可此刻她只是安静沉默地看着他,迷离的眼神中带着几分醉意。
不仅如此,她歪着头半晌忽然笑了,指着微生敛说:“你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变老,还是老样子哎!”
“我们好多年不见了,是不是。”
微生敛血色从脸上褪去,他看着李幼如摇摇晃晃的身躯走至他面前,又眼睁睁看着她伸手拢住自己脖颈靠在自己怀中。
她轻笑着问:“许久不见,你不抱抱我吗?”
“你发什么酒疯!”微生敛气得浑身颤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幼如自顾自的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每次想起你的时候…我便总会想到,若我们当初成亲了又会如何。”
“你看清楚我的脸,我不是他,你看清楚!”
微生敛受不了如此侮辱,他虽然知道眼前人将自己视作是某个人的影子,可之前一切不都还好好的。
可李幼如呆滞的目光就这么怔怔的撞向他眼中,她眼中隐隐有泪光,却还是挤出笑容小心翼翼讨好他道:“我…又说错话了?”
与往日的孤傲自在截然不同,此刻她就像是一个被抛弃受过情伤的女人,可她脆弱的一面却是为了另一个人。
微生敛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屋休息。”
“我没醉呀。”李幼如被他拦腰抱起,她仍在额头抵在微生敛的肩上,炙热的鼻息阵阵扑打在颈间,可微生敛却是周身如坠冰窟。
被放在床榻上的李幼如仍旧睁大眼睛瞧他,而微生敛一言不发便要起身出去,袖子又被她拉住了。
“我只当你今夜说的都是疯话,明日待你清醒,也最好将你今日所说的话都忘了。”微生敛冷声道。
李幼如点头说好:“你说的我都会听的。”
出门后的微生敛几乎控制不住脸上扭曲的神情,他不想看到委曲求全的李幼如,更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有多令她念念不忘。
他在这儿焦虑不安等待的时候,看到人安然无恙的回来才感到内心欣悦起来,可未等那种高兴持续多久,对方的话语却如当头棒喝,将他这种可笑的模样展露无余。
微生敛在院内无助地踱步,停下脚步时心中仿佛下了决定。
而待他走后的李幼如却一改刚刚醉意朦胧的模样,眼神恢复清明后便坐起身,揉着肿胀的眉头稍微舒缓一下。
她很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看到阿敛满脸神伤又憋闷的神情时心中也曾有些许动摇。
既然最初便是个错误的开始,不清不楚的结束也是个好选择。
即便少年眼中的不可置信刺痛着心灵,如果这种痛苦能够让他知难而退或干脆清醒过来就更好了。
这种情窦初开的青涩李幼如也曾经历过,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看清自己后及时抽身而退便不会深陷其中。
极乐引在身的微生敛不该对自己动情,而自己更不该妄图这三个月的时光,以为所有的人都如同宁石清般将利益视作第一位。
即便他们在一起后,未来某一天自己的身份暴露了,李幼如不知道对方会如何看待自己,一个差点就成为他继母的女人同他纠缠不清。
到那时候,少年此刻这种真挚的情感也许顷刻间会消失不见,再度让两个人都陷入谎言痛苦的漩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