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获锦的军队一分为二撤军,达慕沙稍微观察一下便朝着人马踪迹更少的那一路追去。
追赶了一段路以后,看着四周逐渐狭隘的地形,显然此处通向一处绝境险地,往前再无路可逃。
达慕沙的头脑清醒了过来,勒马停下发觉不对时也已经逃不出包围了,他身侧跟来的将士也察觉不对将他护在中心。
“原来如此。”他冷笑着看向围向自己的敌军,那些原本应该镇守漠北各地的军营,此刻却朝自己刀剑相向,大笑着斥责他们,“你们胆敢弑君吗?!”
上官获锦骑马走出来道:“我们需要明君,而不是你这样的君主。”
“明君?你说的该不会是娄旭吧,上官获锦,你骗骗别人就罢了,自己可别真信了。”达慕沙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容,在此刻命悬一线也丝毫没有露怯,“上官家也受漠北王族多年眷顾,你只不过是想用这种说辞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
同样的指责,他所带来的将士也骂着:“叛军有什么资格说这些,一直以来挑起事端的不就是娄旭吗!你们是非不分不说,居然还理直气壮认为自己没有错!”
忽然上官获锦拉开弓对准了这个说话的将士,一箭贯穿了他的喉咙,瞬间血涌如注从他的喉间喷涌而出。
他倒地时还睁大着双眼,死死瞪着那开弓取了自己性命之人,转瞬就没了声息。
上官获锦拉着弓淡淡环顾着四周道,“还有要说话的人吗?”
短暂的死寂后,他才望向达慕沙郑重道:“王上,臣可以给你一条活路,只要你束手就擒随我回军,写禅位诏书昭告漠北子民,你会将王位传于先王王长子娄旭,并同意他与阿游公主的婚事。”
达慕沙抹去脸上被溅上的鲜血,黑着脸瞬时拔出剑回应,“孤仍是漠北的王,这里轮不到你放肆!”
“有王室血脉与荣誉的并不止王上一人,往后公主与新王也会诞下新的王室血脉,这便是天意。”
“你既要追随娄旭推翻漠北王廷,又拘泥于现有的血脉伦理。即便我今日身死在此,你们此战也必输无疑。”达慕沙此刻却驾马冲出人群的包围,毫不犹豫向着他挥剑砍去,“凡是我漠北勇士都随我冲!”
从接到弑君命令的那一刻,上官获锦也是纠结过的,他从懂事开始便知道上官家多年荣耀与漠北王室息息相关。
如果没有遇上娄旭,没有被他所提拔认可,他的一生也将随父辈一般,为了漠北与王室鞠躬尽瘁。
可娄旭与达慕沙之间的争斗终究要摆上明面,只要漠北王只能有一位,两人之间就是永远无法相存的。他原先本存有一丝留下达慕沙性命的想法,可现今只能承认弑君这件事情无法避免,达慕沙活着就是代表着漠北旧王廷,始终是一个祸患。
他这次搭上弓箭,上面所用的玄羽箭,只要能穿透胸膛就是一击毙命。不像是刚刚战场中需要手下留情,这一次他只要瞄准达慕沙的胸膛,对方已是必死无疑。
玄羽箭离弦裂风刺破了君臣最后的体面,往后史书记载的弑君之名将会由上官家担下,脑海中空白的那一瞬间他想天意是否存在。
即便是神鹰的化身,此刻也如猎物般被他们所猎杀。
达慕沙中箭瞬时从马上跌落而下,在震呼声之中,上官获锦却逐渐睁大了双目死死盯着斜插入地的另一支箭。
他这才发现不只是他们自己的高呼声,在身后,在绝地的高处都有人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而当不同颜色的军服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时候,才意识到那并非是王都的守军。毕竟他特地花费了许多兵力去阻击身后的追兵,而这些出现在身后的军队显然也并非是援军。
但接下来,上官获锦下意识看向中箭倒地的达慕沙,他却已经安然无恙站起了身,而那支玄羽箭却是折成两截滚落在沙地上。
那支突然出现的箭矢精准拦截了他所射出的玄羽箭,时机与准度都是刚好,而漠北那些稍有名气的弓箭手无人能做到此举。
达慕沙捂着身上跌落时撞伤的腰腹部也很意外自己居然没有死,余光瞥见到身旁的断箭时才意识到了情况有变。
可下一箭迟迟没有到来。
“是你对不对!”上官获锦仿佛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大喊着,“回答我!!”
没有人回应他的怒吼,仿佛那一箭就仅仅只是为了从他手里救下达慕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