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听云一直注视着她的变化,等待着她再次平复心情才微启双唇,“先王渴望长生,也迫切希望拥有自己的子嗣,他曾命我一再为其祈福,甚至不惜信任偏方,喝幼童鲜血治病。”
“他做的荒唐事太多,但终归还在一个限度内。或许是因为愧疚感,每当他做了这些事情后,便会想方设法去弥补。”
就像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在鼓起勇气做了恶事成功以后感受到了快意,但随之而来的恐惧与愧疚足以将其仅剩的喜悦淹没了。
李幼如却仿佛意识到什么问:“娄旭杀他,难道不仅仅是为了王位?”
“王位自然是他所想的,但日积月累的恨也是有的。”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慕容听云轻飘飘回答;“很简单,因为是我给了他毒杀先王的机会。”
观星台每日都要呈贡符水到宫中,而先王则每日都要服用这些符水,一日不曾间断。
“符水自然是有效果的,而一切也很顺利。”
李幼如瞪大了双目,按理而言国师应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可是从他平静的话语之中却听不出一丝一毫这种想法,“你是漠北的国师,却是促成眼前局面的推手,难道你……”
憎恨着王室吗?
慕容听云却微闭双目,淡淡道:“你想要的证据就藏在摄政王府娄旭屋内,那封信是娄旭与宁石清相往来最重要的证物,他不会销毁的。”
说罢便已转过身,仿佛再无话可说。
李幼如垂眸同手中牌位小声说:“我走了。”
将它放回桌面后,她与男人擦肩而过之时脚步一顿,斜眼道:“噬魂草的味道很难吃,真的是我这辈子吃过最苦的药草,但它却救回了我爱的人。”
只留下这句话后,李幼如便也头也不回走出了主殿。
推开沉重的殿门时,外面猝不及防的亮光令她只能用手遮挡了一下映照而来的曦光。她微眯着眼从指缝间瞧见了外面已然天光大亮,而在殿内却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李幼如卷曲的红发随着她越来越快的脚步仿佛如她外露的情绪般飞扬在晨曦的日光之中,透过树枝细碎的金光短暂停留在发梢之上,像是流动的太阳。
仿佛逃也般的离开了观星台,李幼如三步并做两步跳上马车,本来昏昏欲睡的微生元雅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大跳,鲤鱼打挺直坐起来望向面前的人。
“先回王都。”李幼如朝车夫道。
微生元雅先对镜简单收拾了一下样貌,才开口问她:“都弄清楚了?”
“算是吧。”
“…该不会是事情有什么变故。”
“没有,东西就在娄旭府上,我们得找个机会混进去才行。”李幼如将杂乱的心情暂且先搁置在一旁,专注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虽然李幼如面上神情一如往常,但微生元雅仍旧敏锐觉察到她的气息似乎有些沉闷。
“我们混进去的可能性太低了,你的头发,我的脸,摄政王府的人眼睛又不是瞎的。”
“嗯,所以我在想能够做这件事情的人。”
李幼如思索着便想到了此刻也许能用得上的人,便又推开车门,朝车夫说了目的地。
见马车方向未改,仍旧朝着王都内的方向驶去,微生元雅正疑惑着,便见李幼如已经略显疲惫闭上眼,似乎不打算再解释了,他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而当马车停下时,李幼如也瞬间睁开了眼。
微生元雅悄悄从车窗看着外头的情况,发现目的地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宅子。
门口处正好走出一个人,瞧见门前停了辆一眼奢华的马车,脸上神情一拧便收回脚步又快走回宅子里,并命人立刻先将门给关上。
微生元雅忍不住笑:“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见他们这反应,这次莫不是你成了不速之客。”
“很可惜,我比你想象的受欢迎。”李幼如这次先下了马车,走到宅子前时缓了缓才敲门,大声喊道:“你们谁这么大胆子,把门主给关外面了!”
虽说医谷门主暂且还不是自己,但是名头借来用下辛夷应该也不会介意的。
门内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皆是一愣,莫不说是个女人的声音,居然还说自己是门主。
“你这个女疯子胡说八道什么,我们门主可是个男人!”
“你这个消息也太落后了。”
李幼如笑着说,“我若是你,拿不了的主意现在就快些进去找能拿主意的人,以免真的惹出端倪。”
里头的人不应声了,似是挣扎了许久才喊着说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