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 信在这儿。”
一个身着盔甲的卫兵手捧着一封信垂首跪在地上, “是王都来的。”
上官获锦上前将信拿起,挥手便让人都退下了。可信一展开看完便紧皱起眉头, 随后将密信点燃后放至在盆中烧成灰烬。
信中所写下的话很简单, 娄旭的耐心并不多,他是绝不能忍受有人敢在漠北地界上挑衅他的。沙匪出事的地方是微生一族历来同王族辖区的交界处, 在这里出事的案件按照惯例都交由微生家来处理,最后才向王室汇报。
可是来信里提及若微生家在其中阻挠的话, 不仅要上官获锦接管此事, 甚至是将此地的管辖权彻底收回由王都掌控。
看来那位大人非常生气。上官获锦想着此事颇为棘手, 微生家的人也不会轻易交出常年来掌控的权力, 那么想办法让此事平息下来才是。
他想起了那院子里的红发女人, 起初他以为是眼花了才将人错认为那个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人。
在奉安的时候他们仅见过寥寥数面,甚至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遥遥望着她的身影, 而被自己所注视的她并不知道。
“…李幼如。”上官获锦轻声吐出这个名字。
这个女人明面上早已离他们很远了, 可是某种意义上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不知从何时开始,娄旭的后院里开始会出现一些红发的女人,最初只是一个寻常宴会上有个被献上的舞女。
戴着面纱的舞女转圈时飘扬的头发在朦胧烛火下映出了红色,而注视着她的娄旭却微眯着眼, 只露出诡异的笑容继续饮酒作乐。
可仅过了一夜,上官获锦照常去娄旭府上时,却忽然发现软塌上娄旭的腿上坐着一个娇媚的女人。
娄旭同她细声调情, 逗得坐在身上的女人娇笑连连。
这个舞女一夜之间便变成了娄旭后院里最受宠爱的女人,虽然没有正式给个名分, 却也一时风头无两,珍宝绸缎流水般的送入她房中。
上官获锦静静看着这一切发生,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但主上喜欢什么女人他无法置喙,只不过先前的娄旭从未如此专宠过某一个女人,甚至连正室夫人都对此感到不满的程度。可娄旭却依旧如常,甚至任由女人在他院里胡闹也无所谓。
这份宠爱来得突然,可消逝得更加突然。
白日时他刚踏入娄旭府中便听到了阵阵女人传来的哀嚎,“大人我错了!!我不敢了,饶我一命!”
而娄旭却只是似笑非笑看着底下曾经对自己千娇百媚的女人跪倒在面前,她满脸泪水着却仍旧楚楚可怜,跪爬过来时仍然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求情道:“大人,昨夜我们不是还很开心吗?妾身跳舞的时候您不是还夸我身姿婀娜,说我的头发很美?”
娄旭凝视她虽然也笑,可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你很美,可是太贪心了。”
“大人,我不明白。”女人哀求着他,“我只是摸了一下那把长弓。”
娄旭房中有一把长弓不许任何人碰,而她站在这把长弓前,平日娄旭的疼爱令她那一瞬间有了股底气,连正室夫人都不敢惹自己,就是好奇地伸手摸了一下能出什么事呢。
可却未想到这种想法冒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走上了一条死路。
在枕边甜言蜜语的男人转眼就变成了最恐怖的上位者,他淡淡说:“不过是个玩物,腻了就丢了。”
而后娄旭一挥手暗处立刻有人上前捂住了哭闹的女人,很快就没了任何动静。
上官获锦在门外紧闭着双眼,心下一惊之余却又明白了近日以来感觉到的怪异。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女人被人扛着出门了,屋内的地毯陈设也一律换了新的,而娄旭垂着眼帘抚摸长弓,似乎一早就知道门外上官获锦在听着。
“获锦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一些从奉安送来的信件需要大人过目。”上官获锦进门后也不提刚刚的事情,只将东西留下后就要转身离开,可却突然被娄旭喊住了。
娄旭抬眼说:“还没消息吗?”
“…是。”
“三年了,你觉得她真的死了吗?”娄旭淡淡看向手中几经爱抚而光滑的长弓。
上官获锦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将所知道的相告:“宁国公府也不再继续追捕了,或许他们有更加准确的消息。”
娄旭冷笑着说:“你觉得我能相信宁石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