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扬扬,将往事掩盖。他挺直身板,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好看点,他说:“阿颜恳请殿下,赐我离京,此生不见。”
“……你说什么?”
凌樾的脸色黑的可怕。
他掷地有声再道:“阿颜恳请殿下,赐我离京……”
凌樾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咬牙道:“你这般要死要活,就是叫我来听这句话的?!”
沈颜跪了许久,猛地离地,双腿疼痛不已,但他还是强忍着,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是。
凌樾觉得荒唐,荒唐到他忍不住大笑。
他说:“沈颜,你想走?”
“是。”
“要与我此生……不见?”
“请殿下成全!”
凌樾又笑了,嘴里呵出了白气,“我的人,只有我不要的,没有自己能走的。”
沈颜不明白凌樾什么意思,自己已经把台阶递上了,他为何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难道是自己主动提出让他落了面子吗?
凌樾是他最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往事,他实在不愿纠纠缠缠,闹得难看。
沈颜:“请殿下看在往日情谊,放颜一马!”
“情谊……”凌樾的眼神突然变得阴鸷至极,“孤和你能有什么情谊?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勾栏院里若不是孤救你,你早是一双玉臂万人枕,竟还敢同孤谈条件!”他笑的冷漠,“看来孤往日待你太好,都教你识不清自己身份了!”
便一把将他从冰天雪地里扛起,狠狠地砸在了床上,他的腿很疼,浑身也冷得发颤……
凌樾双目通红,泄愤似得撕破他衣服,又狠又凶地咬他皮肉,他拼命挣扎,不愿与凌樾的关系变得更加难堪。
凌樾却把他的双手按到腰后,用衣带绑了起来,骂他:“不许哭!从前脱光了投怀送抱,现在又装什么贞洁烈妇!”
“不要……滚开……啊……”他无力地嘶喊,被凌樾一只手卡住下颌,屈辱地扭过头,以吻封住了口……
印象中关于那天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很疼,很热,很欢愉,多可笑,即便是这样,他也会为了凌樾而激动。只是心口像破了个洞似的兜着风,浑身粘稠稠的,残留着异常浓郁的玉兰香。耳边还回荡各种羞辱,抖得这么厉害,你也很享受吧……费尽心思不就是要我宠幸你吗?腿再开些,不然受苦的是你……
事后,凌樾把他像破布一样丢在床上,这让他想起以前春风楼里的姐儿,总是一身伤痕的蜷在床侧,碎布落了一地,然后嫖客漠然地把金银洒下,穿上齐整的衣衫,人模人样的出去。
就像凌樾一样,又穿戴好了齐整华贵婚服,推开门,去赴他的洞房花烛。
沈颜双眼无神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恶毒的想。
新婚之夜,凌樾恐怕要不行了吧。
第23章 心眼手段生
那天后,沈颜病了很久,冰冷刺骨的风雪和残留身体的东西,很容易落下顽疾。
他不明白凌樾想做什么,也没见凌樾动过怒。
好像国师逼迫他做乐伎弹琴,他不在乎;被西凉失去亲人的官员殴打羞辱,也不在乎;就算后来攀附上二皇子,也会被西凉王故意将他的饭打落在地,要他跪着吃了,他也无所谓……
难道当真因为自己驳了他颜面?
沈颜又想起他装醉勾引被绑成粽子的那个夜晚,想起投怀送抱被裸身丢在一旁的那个清晨……
凌樾是气量小到宁愿忍着恶心,睡一个男人的人吗?
他不信。
也琢磨不透。
“公子终于醒了!快喝点药,”暗卫端着漆黑的药汁送到他嘴边,“公子烧了三日不醒,怎么也喂不进去药,担心死殿下了!”
殿下?沈颜张开虚弱的眼睛,身上堆了好几个汤婆子,他不是金贵的人,病了只好费力抿着汤药饮下去。
暗卫道:“公子可别小看这碗药,里头放得是御赐的天山雪莲,都是殿下从自己上次重伤中省下来,特地给留给公子补身体的。”
可他这般,罪魁祸首不正是凌樾吗?
他不怨,是一种选择,不是不明白。
另一暗卫见他面色不好,怕人在他们手上出了事,死罪难逃,便劝道:“虽然此话僭越,但殿下待公子的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公子出身青楼,殿下不嫌不弃,还怕前朝风雨误伤公子,特地为公子建造如此世外桃源;殿下公务繁忙,整日与各方势力周旋,如履薄冰,忙起来,太子妃都难得见上一面!却时常入夜来看公子。甚至在大婚之日,为了公子一句话,就放下满堂宾客,前来相见,此情不可谓不深重意切。”
太子妃都难得见上一面,他一介青楼小倌,还真是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