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摸清双方大体的实力结构以后，真正相互较量的修罗场才开始。
在这样的修罗场之中，大部分人对着自己厚厚的试卷和题库孤独地卷生卷死，除此之外就是双方彼此的试探和暗自嘲讽。
但是有两个人例外，他们好像有自己的小世界。
自习的大教室，苏展还是自然而然地把东西放在华兰旁边的桌子上，两个人还是同桌。
倩倩和刘一天坐在他们后面，有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他们相互换了笔做题，或者一个顺理成章地在另一个的草稿本上演算。
后面的空调风太大了，吹得华兰脑袋疼，苏展就会把扇叶抬上去。午休的时候，会有人帮华兰把窗帘拉下来，把衣服披在她身上。
早操的时候，她跟在他身后跑。
川中五楼往上有个天台，两边的楼梯能上去，但是都被锁住了，故而一般没人顺着楼梯再往上走。那段楼梯好像小巷的死路，人烟稀少。
那里是华兰和苏展固定的聊天地点。
有些时候学习压力大，让人格外有倾诉的欲望。但是那些话不方便在都是人的教室里说，在走廊上说又太扎眼，他们只能课间去那段楼梯上。
回来的时候，还要一个人先走，一个人后走，免得遭遇程敏和金炫。
离开了川中，没有程敏的突然袭击和高压线警告，他们真的有点肆无忌惮。很多关心和温暖，都不用小心翼翼。
和旁人的喧嚣比起来，他们的战斗显得太岁月静好。举止自然到旁边两组坐着的一中学生也能看出些许端倪来。
即使从川中同学那里打探到的情报含糊其辞，他们也基本肯定了这是一对情侣。
情侣本来就招人恨，成绩都还不错的情侣就更招人恨了，尤其是在这样高压的环境下。
免不了有人说“真不知道他们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谈恋爱的”这样的闲话，末了还要加一句“看看他们到时候考成什么样吧，哈哈，就这十三个人”。
本来就不太对付的两个学校，气氛一下有点剑拔弩张。
第64章 就让这大雨全部落下
◎“准备好了船长。”华兰条件反射地答，复又跟了一句，“你别跑太快！”◎
华兰一边低头订正单页夹上的题目, 一边顺着过道走回位置。她不小心将左边一个女生桌上的笔筒碰掉，花花绿绿的荧光笔撒了一地。
她连忙道歉，蹲下来收拾被她残害的笔和笔筒。
那个女孩儿生了一双丹凤眼, 笑起来的时候应该会很好看。但是眼下坐着不动, 白了她一眼, 不客气道：“呵, 今天第二次叫人碰掉了。”
华兰觉得她的话很不善。但毕竟是自己不小心在先，也不好说什么。
她蹲在地上，一只白嫩的手从左边伸过来，捡起地上的笔, 帮她塞到笔筒里去。
华兰抬头，眼前的女孩扎着丸子头, 面色很平静。
“那就稍微放里面点吧, 过道本来就窄，别人也不是故意的。”她叫右边那个女孩“丹丹”。
丸子头女孩把笔都塞到华兰手里的笔筒里去, 起身的时候却不小心把自己桌上的卷子扫到地上去了。
华兰帮她捡起来，看到她的名字“秦念诗”, 和一道旁边画了大大问号的结构题。
是化竞教练早上课讲过的卷子, 她没有批改，看起来是错过了答案环节。
她把笔筒放到左边女孩的桌上，又道了一声“实在不好意思”, 然后把卷子给秦念诗, 跟她说：“几何构型是平面正方形, W的有氧数是+4。”
她眼神亮了一下, 对华兰说“谢谢”。两个人各自点点头, 继续自己的事情。
那节自己下课以后, 华兰收到一张小字条, 上面写着：丹丹的笔筒今天上午被你同桌碰掉过一次，所以脾气有点差，别在意。
“同桌”那块用了一下修正带。华兰背过来对着光一看，大概是个“男”字。秦念诗写下来，就把它用修正带盖掉了。
华兰无声地笑了一下。
他们已经集训快一个月了，天气渐渐热起来。太阳太大，她和倩倩没兴致像那时探索川中后山一样探索清一中的校园。
讲道理，这是华兰印象里最单调的一个夏天，整天往返于这栋行政楼的小教室、操场、小食堂和宿舍。
林屿苏展跟一中断层的物竞大佬向闻书因为一道难题认识。据说那节课物竞教练只讲了这一道题，在课上给他反馈和互动的，也只有这三个人。
自习大教室里，他们的位置也蛮近。不知道是边缘效应还是英雄之间的惺惺相惜，让这三个人之间有了交谈。
从某种角度来讲，一中同学是相似的三十个“丹丹”，像这样友好的交流是少数。如果让肖子怀来描述，她大概会说这是“人与人相互为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