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梦见你爸吗?”牛伯突然问。
“梦,凡是给他祭拜前后的日子都梦见。”
牛伯笑了起来,“你爸肯定是要这要那的,等操持完这里的事情,也到了他的忌日,我也去和他小酌一杯。”
“那爸应该会很高兴。”余逢吉想着经常说地下繁华得不行的余天水,有时候还会开玩笑说早点接他们母子过来住大别墅。
哪有鬼还开这种玩笑的?余逢吉那时候觉得一阵无语。
后来祭拜的时候削减了经费,老头子晚上就托梦过来骂他,那点钱天地银行的银行卡都取不出来,别人都是1000000000亿,他这里怎么是五块十块的?打麻将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余逢吉烧了几座金山银山下去,他还说要几个矿工。
其实余逢吉也有点反骨,找了4399小游戏上的黄金矿工打印了几个烧给他,老头子又骂骂咧咧的说听不懂英语,还有那些矿工总开到石头和鼹鼠尸体,他还要付工资,赔钱赔惨了。
想到这些年一百多斤反骨的余逢吉和努力追赶地府潮流的余天水,有时候他觉得这些可以写成一本阴间笑话集,拿出来给他妈看。
牛伯抽完烟,把烟屁股摁进烟灰缸,刚才他一直在观察这院里的情况,不只是死亡咽气的天干地支,还有院里缺失的一些东西。
这里乱糟糟的,也就是村里的叔伯指挥了一下挂白布条示丧,更多的他们就是操劳宴席的事情,一些写讣告、搭建灵堂、准备祭品……都要他这个葬师来操持。
所以牛伯看到余逢吉在这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1)本来想继续更人人喊打那一本,但是后面我自己心境上发生了一些改变,感觉写不下去笑梗密集的文,然后开了这本《葬师》,一些东西都是我机缘巧合之下见识到的,一些习俗以我家乡的为准
(2)为什么余父会在被封印的地府里,后面会提到
(3)大家走过路过进来看看,要是觉得还可以点点收藏支持我哦~
(4)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2章 灾难即解
亡者殃落地支为申,申子辰坐北向南,唢呐那一桌旁摆了个单独的桌,就是给牛伯的,牛伯的坐法也有讲究,坐北向南,正好也是这屋子的朝向。
余逢吉得以坐在他身边,执着笔写讣告。
讣告只能用白、黄两种颜色纸写,白色为长辈之丧,黄色为幼辈之丧,语言要简洁明了。
牛伯在这方面很放心,自己在准备岁头纸,来负责对接的叔伯是伯娘的小叔子阿光叔,也是关系最近的亲戚了,现在也不得不听着牛伯的指挥。
“纸牛和牵牛童子是要的,引魂幡男剪尖头女剪凹,飘带也要注意,男剪圆形,女剪方形,要剪双数,弄好后拿过来给逢吉写灵幡……”这些都是惯例了,牛伯面容平静的和家属交代。
阿光叔叹着点头,看着余逢吉一手毛笔字,飘逸大气,现在却没有很多心情欣赏,“逢吉,麻烦了。”
“说什么麻烦?穗婷也算是我妹妹,能帮上一点忙也是应该的。”余逢吉安慰着。
阿光叔点了点头,垂目间也是红了眼眶,粗粝的手掌随便抹了抹,只是始终难以维持平静,颤抖着手抽出了一根烟,“叔谢谢你,抽烟抽烟。”
还没等余逢吉拒绝,阿光叔就收回了,“都忘了,你不好这口。”
牛伯也叹气,“逝者已矣,要给她点体面,你也要撑起来一点。”
阿光叔两口子不能生育,也是把这姑娘当成自己的娃儿的,小姑娘走了,他老婆直接就哭死过去几回,伤心不比亲生娘少。
去世的是一个人,破碎的何止一个家庭呢?
余逢吉想起那天升学酒的时候,阿光叔还是容光满面的,现在两鬓全白完了,眼睛也变得沧桑浑浊起来,看人的时候眼神都是木木的。
牛伯是这么劝,道理也是这么些个,阿光叔知道,但有时候伤心就是止不住的。
因为天气热了,怕尸身腐臭,所以丧事要办得紧凑一些,最多明日就要出殡。
而明日也是宜出殡、入葬的吉日。
宝穴已经选好,本来那处地方是伯娘给自己定的,没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黑发人先行一步,用了这相契合自己命数的宝穴。
看风水的地师和葬师之间素来关系和睦,也有不少联系,对于地师选定的位置,牛伯没有疑议。
讣告和引魂幡写完,外面骤然吹进来一股狂风,把桌面上放着的岁头纸吹得哗啦啦作响,院里角落准备宴席的火灶上的明火直接被吹熄。
这股狂风直卷进厅堂里,把火烛和香都吹得左右偏移,直接燎到旁边遮盖尸体的蚊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