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千华挠挠眉心,“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不妨大胆猜想一下,那些人找谭昭是为了藏宝图……”
话还没说完,傅千华就一脸头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哀嚎,“谭昭和藏宝图有什么关系?!宿影教被灭的时候,这小子根本还没有出生啊!”
虞彻寒神色平静地看着他,“这就是此行的原因。”
“……啊?”傅千华一脸茫然。
“谭昭是程江远的儿子。”
傅千华就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虞彻寒的一句话把他脑海里东一块西一块残缺不齐的信息串联到了一起。
傅千华愣愣地看着虞彻寒,好一会儿才发出恍然大悟般的声音,“噢 — —程江远死前上天禅山是为了把谭昭托付给你……不对,等一下,他哪里来那么大的儿子?!”
虞彻寒没有回答他,而是问:“程誉失足落水而亡是几岁?”
“……”
“我带回小昭的地方是个名为乌草村的偏僻之地,少有人知,他不是自幼就在乌草村,而是八岁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是八岁……”虞彻寒说到这抬眼看向傅千华。
隔着燃烧的火堆,两人相对视的视线似乎穿过火焰窥见了程江远隐藏多年的巨大秘密一角,就像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冰山,藏在水下的冰远比水面上看到的要大许多,而谭昭就是露出水面的那部分冰。
傅千华:“程誉的死……好像是九年前的事情。”
“小昭今年十七岁。”
傅千华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熟睡的谭昭,“他是程誉?!”怪不得他会长得那么像韩淑仪夫人,原来是她儿子!
“小昭八岁入乌草村,在我把他接出来之前,他从未离开过,所以在上天禅宗以前,那些人不知他的样貌,他们只是知道了,我那时下山是为了把他接出来。”
“等等等等一下等一下!”傅千华抬手扶住额头,捋了捋虞彻寒说的话后,问:“你去找谭昭是因为程江远死前所托,他们怎么知道,程江远一定会把谭昭托付给你而不是其他人?”
“错了。”
傅千华脸上汇聚了如大海般深邃的茫然,“什么错了?”
“重点不在于我,而在于程江远死前去找了什么人。”虞彻寒道:“他死前上了天禅山,所以目标从已经死了的程江远身上,转到我身上。”
“……”
“既然要大胆的猜想,那不妨再大胆一点。”
这时,枕在虞彻寒大腿上的人嘴里发出一点含糊的梦呓,傅千华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才听清他嘟囔的是师傅。
虞彻寒自然也听见了,他低头看着熟睡的谭昭,火光映在他的侧脸上,映出一片温柔如水。
一阵寒风刮来,谭昭冻得梦里都忍不住一缩脖子,本就睡成小小一团的身体蜷缩得更小。
虞彻寒没有在意就坐在他对面的傅千华,俯身把蜷缩在地上的谭昭抱进怀里。
枕在虞彻寒臂弯里的姿势显然比枕在大腿上舒服,反正睡梦中的谭昭是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扭了扭身子,调整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后,窝在虞彻寒的怀里睡得更熟了。
傅千华视线忍不住落在谭昭的后脑勺上,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
虞彻寒安顿好谭昭后,又接着方才继续说,“如果程家被灭门是为了把程江远逼上绝境,逼得他不得不把谭昭的下落告知给某个人,以让谭昭得到保护,不至于落入那些人的手中,那程江远死前把谭昭托付给我就正中下怀了。”
“那问题又回到了为什么是谭昭上。”
“从头至尾问题只有一个,为什么是谭昭,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在谭昭身上,而在程江远。”
傅千华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可他已经死了。”
“所以我们要去珑桑。”虞彻寒目光如炬,“他为什么要对外谎称程誉死了,又为什么把没有死的程誉改名为谭昭并放在乌草村?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就能告诉我们,为什么是谭昭。”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傅千华用土盖灭了火堆。
马车回到去往珑桑的官道上。
许是在虞彻寒怀里睡得太舒服,一直到马车进了珑桑谭昭才悠悠醒转,睁着惺忪的睡眼愣愣地盯着虞彻寒的下巴。
好一会儿才听见谭昭声音含糊地道:“师傅。”
“嗯。”
“我肚子饿了。”
“嗯。”
谭昭一手抓着虞彻寒的衣襟,把脸往虞彻寒肩窝送,“我想吃小馄饨,要放香菜和香油。”
天禅宗的食室每过几天就会出现小馄饨,热腾腾一碗小馄饨放上香菜浇上香油,那味道香得每个弟子都能吃下三大碗。
谭昭自从被掳下山后就再没吃过了,昨夜梦里也不知道是不是饿了的关系,他梦见了自己和虞彻寒在天禅宗的食室里吃小馄饨,他连着吃了好几碗,睡醒了都没忘记,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念着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