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煊摇头,“我现在问你的是,为什么你会?”
“看的啊!”谭昭被他一连几个问题问得不高兴了,精致的眉目都是不耐,“你还打不打?”
“看的啊是什么意思?”章凡问。
“我上哪知道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星微蹙眉头,“‘鸿飞霜降’在方才壹到玖的考核比试中都有弟子用到。”叶星抬头看了眼天色,“他这个看,怕真是字面意思。”
所有反应过来的人都想到四个字,过目不忘。
谭昭盘腿坐在边上两个多时辰,看似百无聊赖不知天高地厚没个正形,但每场考核,天禅宗弟子所使用的剑法他都观察得细致入微,以他近乎完美地仿照出‘鸿飞霜降’,不难看出谭昭在天赋上并不输虞煊。
第9章
谭昭有底子,这点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若非如此他不可能光用看的就能驾驭‘鸿飞霜降’。
而当他之后又再使出‘星霜屡移’‘晴初霜旦’时,在场的人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麻木。
凡是考核中出现过的剑法谭昭都照猫画虎地使出来。
可虞煊毕竟是虞重光的亲传弟子,剑法身法乃至内功心法都得虞重光亲自教导,谭昭就是再天赋异禀,也不可能打得过自幼稳打稳扎学习天禅宗剑术的虞煊。
几个回合下来谭昭身上就受了些伤,虞煊对他几乎是全方位压制打击。
虞重光这个人对弟子要求极为严格,考核中不存在点到为止,都是必须分出胜负,或是一方受伤不可再战认输。
虞煊和他的师傅很像,出了名的一板一眼没轻没重,而谭昭脾性又是个遇硬更硬不服输的,吃了苦头也不肯消停。
当谭昭整个人又被虞煊当胸一脚踹飞的时候,叶星等人都不忍地移开视线。
谭昭人摔出三丈远,肋骨断了还硬撑着爬起来,嘴角挂着鲜血,灰头土脸分外狼狈,眼神却是越变越狠。
他每被虞煊摔出去一次,再爬起来的时候身上那种凶戾的气息就更重一分,到最后很多人都看出谭昭的异样。
双目赤红,呼吸急促,俨然一副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样。
站得离他近的弟子都被他这杀气腾腾的样子慑得不住往后退。
谭昭太奇怪了,世人皆知只有杀人者身有杀气,谭昭这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哪里来这么重的杀气?
虞彻寒又怎么会带这么危险的一个人上天禅山?!
太极殿前的虞重光等几位天禅宗剑术老师眉头是越蹙越深,论实力,就是再加一个谭昭也打不过虞煊,但谭昭有一点远胜虞煊,就是心狠。
虞煊对谭昭,虽数次将人击倒,拳脚无眼没轻没重却没有伤及性命的意思,反倒是谭昭,以他下手狠毒刁钻的角度来看,他已经忘记了考核比试,他要虞煊死。
这极没来由,二人今天不过第一次见面,没有结仇结怨,为什么谭昭要虞煊死?
谭昭刚从地上爬起来就冲了出去,虞煊以剑格挡进攻猛烈的谭昭还明显尚有余裕,谭昭进攻气势虽猛,但因实力相差悬殊,谁都看得出来他落处下风,而虞煊眼中的惊疑也在这之中一点点加深。
比武切忌心绪不定,虞煊惊疑于谭昭对自己的杀意,慢慢就出现了破绽。
谭昭瞅准这一破绽,身法忽然变得轻飘虚缈,手腕一翻一收,手中剑刃在打开虞煊的长剑后,剑锋直指咽喉。
这一式,便是天禅宗六雪六霜十二招剑法中,对许多天禅宗弟子而言,最难使好的一招,‘阳春白雪’。
‘阳春白雪’除了对持剑人的身法有极高的要求外,还需有凛然杀意。
持剑人杀意越盛,‘阳春白雪’的威力则越大,这便是为了打开‘廉泉’不可或缺的条件。
但谭昭与多数天禅宗弟子不同,他有杀意。
这投注了杀意的一式‘阳春白雪’虽还显稚嫩,可也已具备了杀伤力。
太极殿前清楚地响起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众人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回过神的时候场上多了几个人。
虞煊人已不在原处,他的师傅虞重光正和捏猫崽子一样捏着他的后脖子。
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天禅宗宗主虞剑心正揪着谭昭的衣领子。
而那个站在谭昭身前,仅以两指就拦下‘阳春白雪’的白衣人不是虞彻寒又是谁?
虞彻寒一出现,谭昭就像换了个人,骤然变得冷静,呼吸也不再急促,方才杀气腾腾的样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薄唇紧抿好似受尽了委屈,赤红的双目因委屈看着倒像是准备要哭了。
谭昭不会反抗虞彻寒,但他也不肯就此收手。
他握着剑柄的手不松,虞彻寒说话的语气便带了些警告意味,“小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