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戏弄完洛林，来到北校门外，兰焕开车迎接，笑问：“今天下课很早啊。”
“我翘课去看陆师姐了。”
褚潇今天跟陆文月见了面就想过问前情，问：“她以前被一只血怪缠上了，是你为她驱邪的，对吗？”
“嗯，那是头血魔，是一种凶猛的四级恶灵，喜欢吸食人血里的邪能。陆文月是星族，本来不会被它控制，可是主动跟它订立了契约……”
褚潇惊讶打断：“等等，陆师姐也是星族？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她和星族接触都深感不适，从没在陆文月身上感受到压迫，而且那师姐悲观脆弱，放在普通人里也是个弱者，全不符合星族特征。
对此兰焕很惋惜：“她出生前被下了诅咒，能力都被封住了。”
在以心理医生身份为陆文月治疗时他曾就此盘问陆家人，陆母承认怀女儿时村里有个看事的老太婆说她这胎妨父妨母克尽兄弟姊妹，建议她打掉。
那时政府已出台了管控引产的政策，禁止医疗机构对胎龄二十四周以上的健康婚生胎儿施行引产。陆母都快临盆了，找不到地方引产，就请那老太婆做了场法事，镇住孩子的煞气。
“大部分看事、请仙的人都供奉恶灵，那老太婆供奉的恶灵定是感应到陆文月的能量，知道一旦同村有星族降生，它就得逃亡，因此指使信徒抢先迫害。类似的事时有发生，星族的能量被压制后跟普通人无异，如果没有外力相助，得等这一世结束才会解封。上次我已经替她解除了封禁，一两个月内能恢复正常。”
“是吗？可我今天看她还是神神叨叨，像个抑郁症患者。”
兰焕有些诧异：“那可能是她恢复得比较慢吧，有时候会出现这种现象。”
褚潇觉得他在给自己找台阶，这人是个靠不住的灯草栏杆，失手是常态。
不用她PUA，兰焕也犯嘀咕，少时说：“我明天去看看她吧。”
发现纰漏的那一刻往往是最后的补救期，再过几个小时这一拖延将会令他追悔莫及。
第九十二章
回到租房, 兰焕先做饭，他对家务大包大揽，褚潇插不上手, 去卧室整理自学笔记, 期间登录校图书馆的账号, 看到信箱里有一封新邮件。
“亲爱的同学, 据可靠消息, 近期流行的传染性皮肤癌是不治之症。救治患者只会延长其痛苦, 并加剧传染风险。目前有识之士已向政府提出将感染者集中收治, 给予临终关怀或安乐死，这提案清醒明智，身为医学生的我们应该大力支持。请登录中国政务网为该提案点赞, 为广大人民群众的生存安全贡献力量。”
发信人是个刚注册的新号，褚潇点开中国政务网并没看到信中所说的提案, 官方网站绝不允许发布这种反人道主义的言论，就算有也会被系统删除拦截。
这封邮件大概已广为流传, 她去班级群里瞅了瞅，昨天就有人在议论此事。
“好恐怖啊, 发这种东西的人疯了吧。我要不要去报警啊。”
“我前天也收到过，已经报警了。”
“警察怎么说？”
“说会调查，最近网上很多类似的发言，警方也管不过来吧。”
“说这种话的人都是极端利己主义者, 假设生病的是他们的亲人朋友他们还会这么想吗？”
“会，火烧不到他们身上就不觉得疼，在他们心里只有自己的命是命吧。”
“弱弱说一句, 其实这次的皮肤癌真是绝症，治愈率很小。”
“是死了很多人, 可也有治好的啊，我一个邻居家的小孩上个月感染，这两天已经康复了。”
“真的假的？那么多专家都束手无策，怎么能轻易治好？估计不是癌，只是一般的皮肤病。”
“听说就是皮癌，但我没亲眼看到是不能确定。那家人很有钱，听他们家的佣人说为给孩子治病下了血本，现在孩子的病好了，女主人的精神又出了问题，已经送去住院了。”
………………
褚潇翻看同学们的聊天记录，基本都在谴责倡议放弃感染患者的发信人。她不信大家的三观都整齐划一，很多人定是碍于道德考评违心发言。
从理智角度讲发信人的言论很正确，优胜劣汰符合自然规律和经济效益，慈悲是给弱者的安慰剂，非常时期甚至会拖累整个族群。
念头一成形，她赶紧按住额头强迫大脑按删除键。
我要做好人，不能再有这些冷酷想法，得时刻牢记兰焕灌输的理念：情感是人类先进的标志……
DNA导致的生理缺陷单靠矫正思维无法修补，她展望即将面临的生死考验，想象不出完成基因修复后，她会以何种心态来看待这些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