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梁喆冰冻的情感奇迹般复苏了,接收到周围人事所产生的信息,他的大脑能反馈出高兴、紧张、焦虑甚至忧伤等情愫,心理逐渐回归正常人行列。
“他以前没觉得自己不好,有了感情后发现做普通人才感觉世界是真实存在的,相比之下过去的生活就像梦游。认为是我治好了他的情感障碍,就想再接近我试试,跟我接触后情感反应果然更强烈了,就把我当成解药缠着不放。后来我和妈妈又搬了几次家,他一路跟着,不仅跟我做同学,每次还跟我们住一个小区甚至门对门做邻居。直到高考结束,他爸爸指定他去北京读大学,他的病也差不多治好了,我们才正式分开。”
分别以后梁喆仍很依恋她,时常来信问候,对她的要求不加过问,一概满足,与其说爱,更像一种臣服。
“他是个经过基因筛选的试管婴儿,就小时候那种趋势该发展乘精神变态杀手,转性转得莫名其妙。”
自己的变态没被治愈,倒治好了别的变态,褚潇曾经为此疑惑到二十分,如今摸到点窍门。
是银发女神的缘故吧,我咬人后惊动了她,她在净化邪能时同时净化了断耳上的细胞,梁喆接肢后受她的能量影响,慢慢有了良知。
兰焕估计梁喆被咬时产生的恐惧感来自褚潇的邪能压制。
邪能欺软怕硬,强者热衷吞噬弱者,他潜意识里察觉到将被强者吞噬的危险,激起此种感受。
但是后来弃恶向善的转变就很离奇了,以我的阅历和知识储备都难以理解。
褚潇从没在讲述一件事前做这么多铺垫,不再说题外话,简要叙说她的“初体验”。
“那是高一,学校生理课上讲到性行为和生殖。教材和老师都说我们那个年纪性意识普遍已经觉醒,会产生周期性性冲动了。我从没有那种感受,跟梁喆聊天他说他也是,而且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换了各种对象都没用。我想试试我是不是跟他一样严重,当晚就去他的别墅过夜了。”
有资料教学,过程方法她都懂,又有梁喆这个“老司机”配合,所以事情最终办成了,流程姿势还很规范,外在形势都具备,该有的内在感受却一无所有。
褚潇很肯定,那不是“初夜”的生涩造成的,她的身体从头到尾麻木不仁,像做非常规的广播体操,有点累非常烦还特别的搞笑,双方都受不了,中途便放弃了。
“梁喆说可能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对我构不成感官刺激。第二天找了几个大帅哥来招待我,其中还有当红的偶像艺人,真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那几个俊男经验老道,拿钱办事个个敬业,可褚潇看着他们还是像老虎对青菜,没有任何欲望。
“男的不行,他又花钱雇了几个美女,我照样无感,明白我这方面真有障碍,虽然没去医院检查过,但可以肯定大脑垂体分泌不出相关激素。”
那件荒唐行为只是她检测生理功能的实验,没对后续生活造成妨碍,她和梁喆的关系照旧,说到脑回路和认知,他们倒是很合拍。
故事讲完,褚潇抬头望着兰焕,不带一丝羞耻,只见些许困惑。
“根据地球人的研究,爱情和性、欲密不可分,存在没有爱的性行为,但不存在不隔绝性、欲望的爱慕,你说我这种体质怎么去恋爱呢?”
没有爱就感知不到自身的痛苦,不经过痛苦洗礼就培养不出慈悲,她就是有跃升的意愿也走不上正规。
兰焕的乐观大幅缩水,对此无能为力,这女孩的体质受诅咒影响,缺陷比他预计的还大,靠物理手段改造不了。
要是我的天魂还在就好了,把天魂植入她的身体,和细胞融合,也许能修复异常功能。
高维人类只能牺牲自己,不可让人奉献,他不能向同事们提这种过分要求,甚至连转告这一情况都有悖道德。
第六十八章
褚潇对兰焕的习性有一定认识, 他回话哪怕慢个半拍都表明事情很棘手。
他比伊兰娜级别低太多,对付不了这个诅咒。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我真不该吊死在一棵瘦不拉几的老树上。
她远眺江面舒缓憋闷, 江水似一匹柔滑的黑绸起伏着四面铺开。江岸两边散落着点点簇簇的灯火, 宛若林间休憩的萤火虫。
她随意瞥了两眼, 北岸有群“虫子”正缓缓朝江心飞来, 细看数量还不少。
“那是什么?”
兰焕回头一望, 笑道:“今天是七夕, 人们正在江边放花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