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婉宁又猛烈咳嗽起来,这次伴有铁链的摩擦声。褚潇跟随她看向下身,她的双脚踝戴了镣铐,裸露的小腿步满伤痕,是反复殴打虐待造成的。
联系余婉宁的遭遇,她猜当前的时间背景是余婉宁被土匪头子拘做□□的那段日子。
被强迫着体验悲伤真是种折磨,她希望这次剧情别太长,最好速战速决。
烦急不到三秒,虚掩的门轻轻开了,一个穿浅色布卦的男人偷摸着钻进来。
褚潇马上跟随身体坐起,这个动作显示余婉宁看到来人后非常吃惊。
以前还觉得长庆和兰焕只有形似,眼下这大叔乔装乡野穷汉还挺惟妙惟肖的,不愧是神演技。
面对狠心负心汉,余婉宁愤恨激动得周身发颤。
兰焕毫不犹豫跪到躺椅前,握住她的右手,神情之急迫痛心难以言述。
“太太,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余婉宁抽不回手,悲声痛斥:“你把我害成这样,还有脸见我?”
困扰褚潇的悲伤更浓厚了,仇恨却被稀释了些许。
她果然还爱着渣男,太没骨气了。
不过她更想吐槽兰焕,演戏是得讲求逼真,可他的表现也太投入了,那两眼含泪,如泣如诉的情态真像个痴心人,迷惑度高达百分之百。
他这么会装样,以前也骗过我吧,我得时刻保持戒心,不能对他有一丝一毫松懈。
“太太,你听我说,我没有背叛你,是被人骗了。”
兰焕将余婉宁的手掌贴到自己心房的位置,抱屈衔冤辩解:“我听人说黄家族长想对你不利,情急之下才去山里找土匪帮忙,没想到土匪头子也是个恶棍,哄骗我带路攻占了村子。太太,我对不起你,可你千万别错怪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打死也不会害你啊。”
余婉宁流着泪痛斥:“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你马上滚!”
嘴上决绝,心里的动摇都被褚潇一览无余。
“爱情”的成瘾性太大了,纵然头破血流,肝肠寸断,一点温存又能死灰复燃。
所以《白蛇传》的故事真实存在过吧,服了爱的毒,千年的道行也会被耍得团团转。
兰焕紧紧抓住余婉宁:“太太恨我没关系,先跟我逃出去,留在这儿你会被他们折磨死的。”
他紧张地回头望一眼房门,伸手扶抱余婉宁。
“你又想把我出卖到哪儿去?”
女人的哭腔明显了,幸好褚潇没有体感,否则准被酸辛的哀怨感逼到胃疼。
兰焕落泪回应:“我发誓,绝不再做一丁点伤害你的事。我真的爱你,从没对你说过一句假话,就是马上为你死了也甘愿。你跟我走吧,往后我会加倍体贴你,再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褚潇听一句骂一句,她承认这些老掉牙的甜话长盛不衰,任何时代都能骗到恋爱脑,可实在太磨叽了,酝酿情绪也不需要裹脚布剧情啊。
兰焕设计剧本时考虑到了她这个观众的感受,说完这句台词,房门被一个身着黄色短打,满脸横肉的大汉猛力踢开。
褚潇估计这临时演员是洛林假扮的,角色定是监、禁余婉宁的土匪头子,见他瞪着吃人的眼神阔步上前,观剧兴致立马上涨。
“臭小子,你还敢来!”
余婉宁无措地哆嗦起来,不由自主倒向兰焕。
兰焕搂住她,大义凛然声讨土匪:“吴老大,你得到黄家的财产该满足了,还不放我们走!”
“吴老大”狞恶冷笑:“这娘们还没说出宝藏的下落呢,我怎么可能把到口的肥肉扔出去?”
余婉宁颤声否认:“你还要我说几遍?从来没有什么宝藏,那都是好事的村民瞎编的。”
“吴老大”烦躁:“你休想蒙我,不交出宝藏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间屋子。长庆,念在你帮过我,这次先放你一马,再不滚我就当你自个儿找死。”
他抽出悬在腰间的牛角刀,对着兰焕嚣张比划。
兰焕毫无动摇,起身迎向他,高声抗争着:“我不会离开太太的,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走!”
“那我就成全你!”
“吴老大”爆吼一声,刀尖便穿透他的背心,接着飞快拔出再连刺数刀。
兰焕的胸腹顿成筛子,踉跄着跌倒,鲜血涌泉般汩汩流淌,转眼在身下积成血池。
褚潇知道他们想把场面渲染地悲壮点,以纯观赏的角度评价“吴老大”演得太匠气了,效果更偏舞台剧,技术层面上不太过关。
冷静思维骤然遭受悲痛冲击,仿佛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冲向桥梁,将她卷入洪流,在四分五裂的残骸间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