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潇似浪尖上的泡沫,劲风里的飞灰摧然破灭,惨叫未停人已躺在兰焕怀中,被他轻轻摇晃着。
“潇潇,别怕,现在安全了。”
他轻轻抚去她脸上的冷汗,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慰她。
褚潇狼狈地推搡逃离,爬行两下撞到杜缘,男孩忧怕地抱住她,学大人的样拍抚她的背心。
“潇潇姐姐,你还好吗?”
挨着他,褚潇舒服多了,看立身处是杜家的客厅,地板上凌乱散落家具碎片,交错倒卧着几个死状凄惨的佣人,他们手里都拿着尖锐物品,看情状是互戮而亡,刺目的鲜血似乎还留有余温。
当初杜盼召唤魖鬼时看护她的佣人也曾相互残杀,褚潇再见此景就知道是恶灵的手段。
她拍拍杜缘说:“我没事。”
杜缘眼角滚泪,赶紧用力擦去,坚强道:“我妈妈也没事,兰医生说她只是晕过去了。”
褚潇已看到躺在沙发上的杜太太,瞧了一圈没见着吱吱。
兰焕说:“你在找你的恶灵吗?它看到我就吓跑了。”
自己这边没受损失,褚潇心情得以舒缓,问他怎么赶来的。
“我感觉这里的结界受到入侵,再晚来一刻你们都被恶灵掳走了。具体情况我们回家去说。”
褚潇不想再做嫌疑人,看着一旁的尸体说:“要先帮他们报警吗?”
兰焕未开口杜太太便□□着醒来,杜缘扑到身边呼唤,她抓住儿子的手,先跟兰焕说话。
“兰医生,别报警……先通知我先生……”
豪门里颜面大过天,即使爆发骇人血案,仍以维护名誉为首念。
这事的确超出警察的能力范围,兰焕递给她手机,说:“最好让我们见一见你先生,他不露面这事很难解决。”
虚弱使杜太太愈显苦楚:“我问过他两次他都不肯,现在连我也只能通过他的助理联系他。”
褚潇很鄙视那不管妻儿死活的缩头乌龟,问:“他都知道有危险,怎么不派人保护你们,或是接你们他那儿?”
杜太太为丈夫辩护:“他请了法师保护我们啊,死在隔壁法坛里那两位就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环境很差,我不想让小缘吃那份苦才带他留下的。刚才我突然感到一阵头疼,家里的佣人开始发疯似的乱打乱杀。我冒险跑到小缘的房间抱住他,然后周围全黑了,钻出许多妖怪的触手缠住我们。”
褚潇问:“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呢?”
杜太太庆幸道:“我先联系110和助理都打不通,急得乱翻通讯录,试了几个号不知怎么就按到你的号码。那些触手缠上来以后没继续伤害我们,我想大概是兰医生上次给我施加的保护咒起作用了。”
兰焕已检查过现场,多亏那两位术士的抵抗拖延了时间,否则褚潇到来前恶灵便离去了。
此前杜太太自称家里闹鬼却又百般遮掩详情,眼下得便,他郑重问:“杜太太,现在不用我说你也该清楚你和小缘的处境有多危险了,我想杜家隐藏着很深的秘密,你不如坦白,我很难彻底解救你们。”
杜太太搂紧儿子,苍白的脸迟迟未能恢复血色,噙着泪出了一会儿神,怯惧道:“我真不知道什么秘密,但自从跟我先生结婚后就觉得这个家很奇怪,以前常住的房子都有一个很华丽的空房间,我先生说是为贵客准备的,可从没见客人上门,平时都锁着连我都不许进去。小盼生病后怪事就更多了,有时睡梦中会听到很凄厉的惨叫声,像是一群人正遭受毒打。有时还会产生幻觉,看到天花板上滴落黑色的液体,闻到腐烂的恶臭,仔细检查又什么都没有。本来去年年底这些怪事差不多全消失了,上次地震以后又出现了。”
她说的这些现象证实杜家曾有恶灵居住,这与老丁香提供的线索吻合。
褚潇见兰焕不再追问,猜他心里已有了谱,想快点了解内幕,催促杜太太找人来。
杜庆轩的手下们就在小区附近守候,接到通知火速赶到,兰焕不管他们如何善后,和褚潇回到33楼。
褚潇告诉他自己去杜家前也遭受了袭击,进门后先带他看厨房里的尸块。
“是控尸术。”
兰焕眉心挤出竖纹,这法术并不高深,需切割活人的肢体制作傀儡,是高维人类最不齿的黑魔法,堕神这么干太失身份了。
褚潇听完解说,断定那不是堕神,能突破兰思思的结界,级别肯定不低,很可能是母神。
她没向兰焕交代疑点,若这两次的袭击者都是伊兰娜,他和监护人们更要怀疑她是母神天魂的载体了。